第48章 官场大盗 (第2页)
想到这些,吕夷简怎能不时常生活在惊恐和担忧之中?于是乎,任凭范讽怎么在他面前挤眉弄眼主动示好,吕夷简却都不为所动,而且他还时刻都夹紧尾巴做人生怕被范讽给抓住了小辫子。对范讽来说,吕夷简如此作为堪称现实版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事实上,之前身为御史的范讽不好说,可此时想要成为执政大臣的他哪里想过要跟吕夷简过不去,他如今可是做梦都想跟吕夷简搞好关系,他又怎会对吕夷简心生祸害算计之心呢?范讽可是一心等着吕夷简能够举荐他某天进入中书省或者枢密院当个二把手,可吕夷简却像防贼一样防着他,而这事他又不能指望首相李迪——鉴于二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李迪就算想帮范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却也是只能在一旁为其加油呐喊。作为儿女亲家,李迪不可能出面保举范讽,毕竟在这种事情上面身为宰相的他必须得避嫌。
就在“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吕夷简想着怎么对付范讽和李迪这两个穿同一条裤子的“政敌”时,范讽自己那边出问题了,而且出得是让范讽欲哭无泪——他的身体突然垮了,严重到他不能去衙门上班理事。范讽这边气得是捶胸顿足,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眼看就要有机会千年媳妇熬成婆,可就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他的身体却不争气,天爷不是没给他机会,这也只能怨他自己点背。
身为掌管大宋经济大权的堂堂三司使竟然没法正常办公,这可是件天大的事,这更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眼见其病情没法在短期内出现好转,范讽不久就因病被朝廷免去了三司使之职,赵祯改任他为翰林侍读学士、管勾祥源观。
曾经的大宋御史中丞、三司使如此一来竟然混成了一个去管理道观的老头儿,心有不甘且整日在病中穷极无聊的范讽便再又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当嘴炮。
范讽给赵祯上了一道奏疏,大概意思就是说朝廷应该选择真正有本事的人担任东西两府的长官,那些尸位素餐者统统都该被清理出去。这一下范讽可就把吕夷简给得罪了,虽然他没有在奏疏里对吕夷简指名道姓,但别忘了神经高度敏感的吕夷简这会儿可是身患“被范讽迫害妄想症”,吕夷简也就此认定范讽这道奏疏就是在拐弯抹角地指责他。不过,我们这里还是那句话,这纯粹就是吕夷简自己敏感过度,范讽吹他舔他都还来不及,又怎么敢跟他吕大宰相唱对台戏呢?
为证自己的“清白”,同时也是为了向吕夷简“澄清事实”,范讽干脆在接下来的一道奏疏里直接点了参知政事王随的名,也就是说他之前所指的尸位素餐者正是王随。很遗憾,范讽此举仍然让吕夷简感到不快。此外,对范讽来说,他的这两道奏疏还为他引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大麻烦——外界开始疯传说范讽之所以揪着王随不放就是想对王随取而代之。
面对种种议论,深陷舆论漩涡之中范讽不得已主动上疏请求外放为官以证明自己绝对没有想取代王随的意思。那好吧!既然你范讽同志难得这么要脸,那我吕夷简就成全你。于是,范讽求瓜得瓜,他被吕夷简一脚踢出开封,让他去了兖州做知州。
是不是觉得事情到了这里就该完事了?可是,宋朝官场的游戏规则偏偏不是这样,你有多倒霉不是看你刚倒霉的时候,而是你是否会在路上被人再补上一枪,然后紧接着又给你追加一个行政处分。
很不幸的是,范讽还没走到兖州就被人补枪了,而在他背后打黑枪的这人正是在民间的小说和戏曲里大名鼎鼎的庞太师——庞籍。此时的庞籍不但是开封府的判官,而且还同时兼任着负责监察百官言行的御史之职,而被他所盯上的人正好就是范讽。
庞籍弹劾范讽的不法之事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有两件。
一件是范讽在担任三司使的时候给一个名叫吴守则的下属升了官,此人当时的职务是左藏库监,就是给皇帝看守库房的。范讽不但给吴守则申请加官,而且还送给了吴守则一套银制的马鞍,庞籍据此指控范讽是在动用公权结交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