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祭祀(第2页)
苏雅则带上了她的笔记本电脑(配了大容量充电宝)、厚厚的笔记、还有几件轻便保暖的衣物。她甚至还带了一个小巧的数码录音笔和一支强光手电。
凌晨,天还没亮,陈九的车就等在了店外。没有多余的话,我和苏雅沉默地上了车。车子汇入城市稀疏的早班车流,朝着机场方向驶去。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倒退,熟悉的街景渐渐模糊。
飞机冲上云霄,穿过厚重的云层。舷窗外是刺目的阳光和无垠的蓝天,下方是翻滚的云海,壮阔得令人心折,却无法驱散机舱内沉甸甸的气氛。
苏雅靠窗坐着,侧脸映着舷窗的光,安静地看着外面。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胸前的那个小小护身符——那是她母亲送给她的物件,一枚普通的玉观音。
我闭上眼,尝试着运转许仙笔记里的基础法门,调整呼吸,将意念沉入心口。
那点微弱的凉意如同蛰伏的幼兽,缓缓苏醒,随着呼吸的节奏,极其缓慢地在胸腹间流转。
每一次循环,都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明,将旅途的疲惫和心中的杂念稍稍驱散。修炼带来的五感提升,让我能清晰地听到机舱引擎的轰鸣、气流摩擦机身的嘶嘶声、甚至隔了几排座位一个婴儿细微的啼哭。
但更重要的,是心中那份因为“力量”(哪怕极其微弱)萌芽而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沉静。
这不是旅行,是踏入未知战场的开端。山南的云雾之中,等待着我们的,可能是盟友,也可能是比天庭爪牙更可怕的敌人。但无论如何,这一步,必须迈出去。
飞机开始下降,穿透云层。下方,连绵起伏、苍翠如墨的群山轮廓逐渐清晰,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其中一片区域,被浓厚的、仿佛凝固不动的灰白色云雾笼罩着,即使在万米高空,也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那里,就是云雾山脉。那里,有七百只猴子在朝拜。
那里,藏着我们此行追寻的答案,也可能是…无法预知的凶险。
飞机落地时的轻微震动传来。我睁开眼,眼中再无迷茫,只有一片沉凝如水的平静。
山南省城机场带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泥土和植物清香的独特气息,与北方干燥凛冽的空气截然不同。刚出闸口,一个穿着冲锋衣、戴着黑框眼镜、身材精干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眼神锐利地扫过我和苏雅,随即定格在我脸上,微微点了点头。
“李老师?苏老师?”他声音不高,带着一丝书卷气和干练,“我是林风,项目组的助教。车在外面,这边请。”没有多余的寒暄,确认身份后立刻转身带路,动作干净利落。
陈九安排的身份天衣无缝。林风开的是一辆半旧的越野车,挂着当地牌照,后备箱里塞满了各种野外装备:帐篷、睡袋、地质锤、样本箱、还有几台用防震箱装着的精密仪器。车子驶出省城,高楼大厦迅速被起伏的丘陵和郁郁葱葱的植被取代。空气越发清新湿润,带着南方山林特有的、蓬勃的生命力。
“情况比报告里写的更…诡异。”林风一边开车,一边打破了沉默,声音透过引擎的噪音传来,带着压抑的凝重,“猴群的‘朝拜’仪式感越来越强。以前只是聚集跪拜,现在…它们会提前清理出一片区域,叼来新鲜的野果、甚至一些闪亮的矿石碎片,堆放在朝向浓雾中心的方向,像是在…上供。”
他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而且,数量还在增加。昨天傍晚观测到的,是六个猴群,总数绝对超过八百只了。那场面…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几百只猴子,一声不吭,就那么跪着,对着那片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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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组那边?”我问道。
“压力很大。”林风苦笑,“省里来的专家昨天下午醒了,除了有些虚弱,没大碍,但说什么也不肯再靠近那片区域。他们带来的设备全成了废铁,损失不小。上面…很不满意。已经有风声,说如果项目组短期内拿不出‘科学’的解释,就要换人,换更‘硬气’的队伍接手。我估计…最迟后天,就会有动作。”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盘旋,窗外的景色从丘陵变成了真正险峻的原始山林。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般缠绕,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带着浓郁的腐殖质和草木清香。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最终彻底消失。
开了近四个小时,才抵达项目组的临时营地。营地设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紧挨着一条清澈但湍急的溪流。几顶墨绿色的帐篷支着,旁边停着两辆沾满泥泞的越野车和一辆设备车。
几个穿着户外服装、面带倦容的男男女女正在整理器械或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打。看到林风带我们回来,他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焦虑,便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那是王教授,项目负责人。”林风低声介绍了一下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眉头紧锁的老者,“其他人是研究生和工程师。他们现在…有点草木皆兵。”他没多停留,带着我们走向营地边缘一顶稍小的帐篷,“老板,苏小姐,你们先住这顶。条件简陋,将就一下。”
帐篷里很简单,两张行军床,一个折叠小桌。放下行李,林风立刻带我们去他的“观测点”。那是在营地后方更高处的一块巨大岩石平台,视野极好。平台上架设着几台望远镜和一套连接着笔记本电脑的复杂设备,屏幕上跳动着各种曲线和数据。
“看那边。”林风指向正前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即使在晴朗的午后,目力所及的远处山脉深处,一大片区域依旧被浓厚得如同实质的灰白色云雾笼罩着。
那云雾翻滚着,边界清晰得如同刀切,与周围青翠的山林形成诡异的对比。云雾之下,是深邃得令人心悸的墨绿,仿佛隐藏着吞噬一切的巨口。那里,就是报告中的坐标核心。
“那就是‘禁区’。”林风的声音带着敬畏和一丝恐惧,“我们的设备,最多只能推进到离雾区边缘五百米左右,再往里,信号全无,设备失灵。猴群‘朝拜’的聚集点,就在离雾区边缘约三百米的那片山崖和林间空地上。”他调出电脑屏幕上的地图,标记出几个红点。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苏雅融入了项目组“民俗调研员”的角色。苏雅凭借她的考古和文献功底,很快和王教授他们搭上了话,聊起当地可能存在的古老山神崇拜、精怪传说,试图从文化角度解释猴群的异常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