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室寒寺敲钟人

第206章 祭祀(第3页)

 她旁征博引,谈吐清晰,倒是让焦头烂额的王教授等人对她刮目相看,提供了一些当地流传的、零碎模糊的山精野怪故事,但都与那浓雾和猴群的“朝拜”对不上号。

 我则更多跟在林风身边,学习操作那些复杂的观测设备(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是在看),或者拿着望远镜,长时间地凝视那片死寂的浓雾区域和猴群聚集点。

 修炼带来的五感提升在这里发挥了作用。隔着近千米的距离,我甚至能勉强看清那些聚集在山崖巨木上的猴子身影。它们真的如同林风所说,异常安静,排列得甚至有种诡异的秩序感。

 在特定的黎明和黄昏时分,它们会齐刷刷地朝着浓雾中心方向伏下身体,前额触地,保持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跪拜姿势。望远镜里,能看到它们身边堆放着的一些野果和亮晶晶的东西。

 心口那点微弱的凉意,在如此接近那片浓雾时,变得活跃了一些。不再是单纯的流转,而是像一根被无形拨动的弦,发出极其细微的共鸣震颤。

 尤其是当猴群进行“朝拜”仪式时,这种共鸣感会明显增强。我尝试着将意念更加集中,努力去“感知”那片浓雾。反馈很模糊,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只能隐约感觉到一种庞大、古老、如同沉睡火山般的“存在”感蛰伏在浓雾深处,带着一种非人的漠然和…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这种感觉让我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第三天,黎明。

 我和林风照例早早来到观测点。山间的清晨寒意刺骨,浓雾似乎比往日更厚重了几分,翻滚得也略显躁动。望远镜里,六个猴群的身影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各自的位置,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气氛肃杀。

 “开始了。”林风盯着电脑屏幕,声音紧绷。屏幕上,代表次声波和异常磁场的曲线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望远镜的视野里,第一缕微弱的晨光刚刚刺破云层。所有猴子,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伏下了身体,头颅低垂,贴向冰冷的岩石或泥土。整个山谷瞬间陷入一种死寂的庄严之中,只有山风吹过林梢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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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屏住呼吸,将意念催动到极致,心口的凉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扩散,努力穿透空间,试图捕捉浓雾核心那庞然存在的“情绪”或“意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仪式似乎进入了某种更深沉的阶段。猴群依旧纹丝不动。

 就在黎明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天光将明未明之际——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那片死寂的、如同凝固的浓雾深处,猛地传来一声低沉到极致的闷响!

 “咚——!”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更像是直接敲打在人的心脏和骨骼上!沉闷、压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沉睡巨兽被打扰的不耐烦!

 “呜嗷——!”

 “吱吱吱——!”

 几乎在闷响传来的同一瞬间,望远镜视野里,那数百只原本纹丝不动、虔诚跪拜的猴子,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所有的秩序、所有的肃穆荡然无存!

 惊恐!绝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惊恐,瞬间淹没了整个猴群!

 凄厉到变调的嘶鸣、绝望的尖叫、混乱的碰撞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噪音狂潮!猴子们彻底疯了!它们不再跪拜,不再看浓雾一眼,而是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尖叫着、推搡着、互相踩踏着,拼命地朝着远离浓雾的方向亡命奔逃!树枝被撞断,岩石被蹬落,猴群溃散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退潮一般,只留下满地狼藉的野果和闪亮的矿石碎片,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骚臭和极度恐慌的气息!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十秒钟!

 刚才还黑压压一片的猴群聚集点,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植被和散落的“贡品”。死寂重新笼罩了那片山崖和林地,比仪式进行时更加诡异,更加令人心头发毛。

 “这…这…”林风目瞪口呆地看着望远镜,又看看瞬间变得一片混乱、继而彻底死寂的电脑屏幕(次声波和磁场曲线在一声闷响后直接跌回基线,再无波动),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结束了?…就这么…完了?”他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虎头蛇尾的荒谬感。

 项目组营地那边也传来了惊呼和骚动。显然,刚才那声沉闷的“心震”和猴群瞬间溃散的巨大动静,惊动了所有人。

 我缓缓放下望远镜,心脏还在因为那声沉闷的“咚”而剧烈跳动,耳膜嗡嗡作响。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服也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结束了?表面上看起来是的。猴群溃散,仪式戛然而止。

 但我的感觉,却截然相反!

 心口那点凉意,在闷响传来的瞬间如同被冰水浇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此刻非但没有平复,反而像一根被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强烈的、冰冷刺骨的危机感,如同无形的毒蛇,顺着脊椎猛然窜上后脑!

 那片浓雾…非但没有因为猴群的逃离而变得“安全”,反而感觉…更危险了!

 刚才那一声闷响,绝不是结束的信号!那更像是一种…不耐烦的驱赶!一个强大的存在,被持续不断的“朝拜”打扰了清静,终于发出了一声警告!猴群感受到了那警告中蕴含的恐怖,所以才会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亡命奔逃!

 而猴群跑了…那么,打扰它的“东西”,是不是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还在外围窥探的观察者了?

 我猛地转头,目光死死盯住那片依旧在翻滚、却显得更加深沉、更加莫测的灰白色浓雾。阳光已经升起,照亮了周围的山林,却丝毫无法穿透那片死寂的雾墙。它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茧,包裹着里面未知的、可能已经苏醒的凶险。

 一种被无形目光锁定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网,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

 “没完…”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事…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