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圣诞诡异录秽血铃歌

平安夜的雪,像被撕碎的棉絮,无声地覆盖着灰石镇。每一扇窗户都透出暖黄的灯光,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过于用力的欢欣,像一层薄糖霜,底下是未发酵完全的酸涩面团。

艾莉森讨厌圣诞节。

她独自蜷缩在公寓沙发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刷着别人家完美的团圆合照。那些笑容刺得她眼睛生疼。“允许自己慢,但别允许自己停?”她嗤笑一声,关掉屏幕。她已经停了很久了,自从三年前那个圣诞之后,她的人生就像陷入了永冻层。

孤独是成长的加速器?她加速坠落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隔壁传来嘈杂的音乐和笑声,是那个新搬来的家伙,卢卡斯。一个仿佛永远穿着连帽衫,眼神里带着某种野性不耐的男生。他看起来和这个刻意温馨的小镇格格不入。

“吵死了。”艾莉森嘟囔着,用抱枕捂住耳朵,却无法隔绝那欢快的圣诞颂歌。

就在这时,所有的灯光——她家的,隔壁的,整条街的——猛地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连隔壁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绝对的寂静里,一种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从窗外飘了进来。

叮铃…叮铃铃…

不是欢快的圣诞铃铛,更像是生锈的铁片在寒风中互相摩擦,拖沓而沉闷,带着某种不祥的节奏,越来越近。

艾莉森的寒毛竖了起来。她摸索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楼下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雪地反射着微光。

但那铃声,却仿佛就在她的窗下回荡。

门被猛地敲响,吓了她一跳。门外是卢卡斯,举着手机电筒,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眉头紧锁。

“喂,”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没了平时的散漫,“你听到了吗?那该死的铃声?”

艾莉森愣了一下,点点头。原来不是她的幻觉。

“电力估计一时半会来不了,”卢卡斯晃了晃手机,“没信号。下来看看?这声音不对劲。”

他看起来不像害怕,更像是一种被挑衅后的烦躁,一种“野生”的警觉。

艾莉森鬼使神差地同意了。或许只是因为,她太害怕一个人待着。

楼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诡异的铃声仿佛渗透墙壁,在他们耳边环绕。卢卡斯走在前面,手机光柱扫过斑驳的墙皮,像某种探索。

“你相信吗?”艾莉森声音发颤,“圣诞老人骑着腐烂的驯鹿来送礼物?”

卢卡斯短促地笑了一声,没有回头:“我更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把镜子转向自己——有时候觉得不对劲,先别怪环境,可能是‘它们’真的来了。”

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那铃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浓郁得几乎凝成实体。

卢卡斯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手机光线下,角落里堆放着废弃的节日装饰。一个布满灰尘的旧玩具——拉着雪橇的麋鹿玩偶,正在疯狂地、僵硬地上下晃动,它脖子上生锈的铃铛随之发出刺耳的“叮铃”声。

而在玩偶旁边,躺着一台老式录音机,它的播放键深深陷下,磁带缓缓转动。

铃声是从这里发出的。

但更让艾莉森血液冻结的是录音机里随后传出的声音——一个苍老、破碎,带着无尽哀伤的老妇人的声音,是她祖母,三年前圣诞夜去世的祖母!

“艾莉森…我的孩子…逃…离开…雪…不是雪…它们回来了…忏悔…”

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的嘶嘶声和铃铛的噪音。

艾莉森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卢卡斯一把扶住她,他的手臂坚实有力,眼神却死死盯着那台录音机,里面竟缓缓传出了另一个他无比熟悉、却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他失踪多年的哥哥,带着哭腔的呼唤:

“卢克…救救我…好冷…铃铛在响…一直在响…”

成长提示浮现:「在破碎处生出花朵」

接受事与愿违是必修课,但有些真相,远比遗憾更锋利。这个平安夜,诡异的铃铛敲响的不是颂歌,而是埋葬多年的忏悔与求救。艾莉森和卢卡斯被迫停下的脚步,正踩向一个深不见底的过去…

真正的高手,都把恐惧调成了静音模式,而现在,他们必须学会在无声的尖叫中,寻出生路。

录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有那生锈铃铛的摩擦声还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回荡,咯吱…咯吱…像钝刀刮在骨头上。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陈年灰尘和那股难以言喻的腐臭,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艾莉森浑身冰凉,卢卡斯扶着她手臂的手掌温度成了唯一的热源,却也烫得让她心惊。

“祖母…”她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是我祖母…可她三年前就…”

卢卡斯没有回应,他的手机电筒光柱死死钉在那台老式录音机上,眼神锐利得像要把它剥开。他哥哥那声绝望的“卢克…救救我…”像一根冰锥刺穿了他平日里那副不耐烦的伪装,露出了底下raw的、未经处理的痛楚。

「把镜子转向自己」

停止抱怨环境时,成长才真正开始。但现在,环境本身成了噩梦。他们不再是观众,而是被强行推上舞台的主角,剧本却由未知的恐惧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