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秋分露重(第2页)

 阿依抱着芦笙从药房出来,银饰叮当作响,发间别着朵黄菊,衬得她的脸颊像块红果。“苏先生让你们去前院,说苗寨的商队到了!木叔带了新的蓝靛草和银镯子,还有阿爸给我打的银项圈!”她往石桌上一坐,芦笙往怀里一抱,“还说给咱们带了苗寨的糯米酒,说秋分就得喝这个,暖身子。”

 林婉儿放下针线,站起身,浅黄的“秋分布”裙摆扫过满地的菊瓣,带起一阵清苦的香。“我得把给苗寨婶娘们的布样拿出来,让木叔看看合不合身。”她走到林羽身边,发间的银桃花簪沾了点露水,亮得像颗星,“你说,她们会喜欢这菊花染的颜色吗?阿依说苗寨的秋天,坡上的野菊就是这个色,看着热闹。”

 “定会喜欢。”林羽望着她鬓角的菊瓣,像只停落的黄蝶,“比去年的‘立秋布’更鲜亮,像秋天的花,让人心里敞亮。”

 苏长风披着“冬雪布”做的披风,站在院门口迎接木叔。木叔还是老样子,粗布褂子上挂着银佩,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身后跟着几个苗寨的伙计,扛着捆扎好的蓝靛草,背着沉甸甸的银饰箱,空气里顿时弥漫开草木的腥气和银器的凉。

 “苏老哥,可想死我了!”木叔攥着苏长风的手,力道大得能捏出水,“这趟路顺得很,秋分前就到了,没误了吃蟹的日子!”他指着身后的箱子,“阿爸给周先生打的银茶具就在里面,錾着灵犀草,保准他喜欢!”

 午后的日头暖了些,雾气散了,阳光透过桃树的枝桠,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林羽和李逸尘帮着苗寨的伙计卸东西,蓝靛草的腥气混着糯米酒的甜,格外提神。李逸尘扛着捆蓝靛草,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木叔说,绿衫姑娘托他带了中都的胭脂,说是谢我教她射箭——你说,这算不算定情物?”

 林羽往仓库里搬着银饰箱,箱角的银链“叮叮”作响:“少臭美,人家是谢你教她本事,不是谢你这个人。”心里却像被糯米酒浸过,暖烘烘的,想起林婉儿绣的菊,针脚里藏着的,或许也是这样的暖。

 林婉儿和阿依、木叔坐在廊下说话,竹篮里摆着刚做好的菊花糕,白瓷盘里的糕透着浅黄,撒着的菊瓣像落了层雪。“婶娘们说,苗寨的蜡染方子又改了,能在布上画整朵的菊。”林婉儿给木叔递了块糕,“我把新的法子记在布册上了,用‘秋桂布’做的封面,你带给她们看看。”

 木叔咬了口糕,咂咂嘴:“比苗寨的酸糕好吃!婉儿姑娘的手艺,越来越精了。”他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苏长风,“这是周先生托我带的,说中都的学堂已经开始学染布了,女学子们学得快,就是蜡刀总握不稳,盼着你派个师傅去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