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刺客保护计划今昔逢云有雨

并蒂棠 八


 并蒂棠八

 姚儋忽然觉得,他的头发有些疼。

 上次与孟湘湘抛下身份扭打,她薅了他那头风雅青丝,到现在再见这张珠圆玉润的小脸,头皮还在隐隐作痛。

 恶气涌上心头,掩盖住弟弟抽泣的声音。

 他迈开腿,立在孟湘湘跟前,刚一擡手,孟湘湘立刻十分知礼道:“问中丞大人安。”

 “你倒是懂规矩了。”

 眼前的女子梳着长辫子,头顶簪了朵白花,十分幼态。

 姚儋微微勾唇,“但你也没完全懂。”

 他错身走到栏杆前,笑着说道:“孟小姐若是思念延北,大可以回家去,何必在花浊穿延北衣衫。”

 实则穿哪里的衣衫都一样,姚儋是在找茬。

 郑子潇神色变幻,刚要开口,孟湘湘已经朝前迈一步,躬身垂首道:“无论是花浊的衣衫,还是延北的,都是长陵的衣衫。”

 姚儋单挑一只眉,端详着面前伶牙俐齿的女子。

 “湘湘是长陵人,站在长陵国土内,穿长陵衣衫,并无不可。”

 “油嘴滑舌。”

 他今天受了一肚子闷气,眼见外面围观群众散去,干脆大步流星又走回孟湘湘跟前,胸膛抵着孟湘湘,硬是把她逼退一步。

 郑子潇忙把小姑娘挡在身后,“姚大人,众目睽睽之下,行事要有分寸。”

 “需要你提醒我?”

 鹧鸪山上的恶鬼,手染鲜血的刺客,对於姚儋来说都不重要。

 他对於郑子潇的敌意,来自於一种鄙夷。

 在鹧鸪山上听命於他人,被解救后还愿意自囚於穆王府,像是行尸走肉,没有自己的欲望,只懂一味效忠。

 这样的人又和狗有什么区别。

 姚儋眯起眼,双眉陡然舒展,突然从逼仄的氛围里察觉出一丝维护。

 “世子在延北半年,倒是方便郑公子谈弄风月了。”

 字眼并不肮脏,他还在努力维持自己虚假斯文的外表,即便是这样,郑子潇还是惊恐地意识到,自己不敢宣之於口的秘密被他觉察出来。

 他垂眼,道:“不敢染指小姐,姚公子也不必玷污姑娘名节。”

 染指,玷污,用词让人心惊肉跳。

 这是孟湘湘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男女暧昧,你情我愿,良辰好景下美事一桩,怎能称得上玷污。

 姚儋嘴角下沈,点点头,像是赞同,更多的是讥讽。

 他拍了拍郑子潇的肩膀,“也是,污泥里能长出什么好苗呢,郑公子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甚好。”

 “姚儋,你少骂人。”

 世子站起身来,正要跟他对骂,却被孟湘湘按了回去。

 延北衣衫明艳,头发乌黑,衬得姑娘皮肤雪白,秀美动人。

 孟湘湘目光逐渐幽深,冷笑一声。

 “姚大人忒没文化。”

 “你说什么?”

 姚儋连带着姚仇,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中丞大人快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说没文化。素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不沾俗世只拿笔墨的姚大公子,是书院的楷模,文人的典范。

 说他没文化比直接辱骂他更恶心一些。

 孟湘湘暗自磨了磨虎牙,“今夕是何年?”

 “你说什么?”

 又是一声,这次夹带上世子一起。

 郑子潇在背后低声说了句,“庆和二年,五月初三。”

 孟湘湘用胳膊肘轻顶他,朗声道:“中丞大人背过《爱莲说》吗?”

 想来姚儋真不是文盲,能官至中丞,文化水平不可能不如一个女高中毕业生,这时代还真的没有《爱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