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刺客保护计划今昔逢云有雨

息北斗 六(第2页)

 另有朝臣吼道:“一介女流,休要放肆。”

 “臣女是女人,但臣女也知道是非好坏,当今有人密谋杀害陛下,难不成要臣女眼看着陛下遇险,才站出来说实话吗?”

 孟渝抓了她袖口一把,站出来躬身道:“臣请罪,前些时日延北的确有一批私军,是臣督察不利,才闹出今日闹剧,臣请陛下责罚。”

 姚仇也道:“陛下,臣统率王军,郑校尉更是与臣出生入死,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私军之事臣虽不知,火石之事臣虽不解,也想咱们长陵若是有火石,战场上能容易些……”

 此时庆和帝侧对所有人,端着刀的手臂不住颤着,像是紧绷凌乱的朝局,一同颤抖,怎么都不能稳健运作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垂臂,“此事延成侯府可知情?”

 “陛下是想连忠烈之后都赶尽杀绝吗?”

 话音来自斧钺逼迫下的刺客,他声却比斧钺都锐利。

 庆和帝猛得瞪向他。

 郑子潇突然笑起来。

 当所有人都汗毛倒竖,承受着帝王威严时,他的笑格外诡谲,让人毛骨悚然。他越笑越凄,到最后肩头都在抖,只有腰还是挺直的。

 “陛下,您在位这些年,沾多少忠臣的血了?”

 许文见状急迫道:“郑校尉,御前不得放肆,陛下决断岂可由你指责!”

 “陛下不该受指责吗?”

 这声问分外真诚,像是叩响人心门的一声。

 朝臣中有人吞咽几下,不自觉屏息。

 见庆和帝并不作声,郑子潇继续不卑不亢道:“王爷卧薪尝胆多年,九死一生从福川运回火药,与诸位大人丶延成侯爷共谋救国良策,为的是边境百姓能过一个好日子。陛下没去过战场吧,不知道福川人屠杀百姓,乡里乡外血流成河。但陛下高坐黄金宫,应当是见过那些谏臣鲜血流成河的。”


 许文忙道:“陛下,堵住他的口,将他发落了吧!”

 庆和帝却落身回座,“让他说。”

 郑子潇手被缚在身后,悄悄开始解绳,腕骨处都磨出片血。他擡起头,直视着皇位上的天子。

 “陛下可以堵住我的口,可以堵住谏言之人的口,可以让长陵都不得妄议您的决断。陛下可以杀害我,但国朝不会因我一人之死清明,人心中忠义的火更不会因我一人之死而熄。有我郑子潇一人敢站出来言,自然会有千万人敢站出来。不需要振臂一呼,长陵但失寸土,失的都是人心上的肉。今日之事是非清白,陛下自己心中明白,我却不明白。敢问陛下,山河如此,您还要疑心我们,您心心念念的宝座真的坐得安稳吗?”

 庆和帝双眼合上。

 恰在这时,郑子潇手腕的绳索悄悄挣脱,一个扭身躲过金甲卫的限制,滚到殿旁一盆小金橘边。他一把抓起几片叶子,弹指射出,那叶子便如利刃直直向庆和帝刺去。

 “护驾——护驾——”

 几声急呼,朝臣手忙脚乱朝庆和帝扑去,那叶子却歪得出奇,只是钉在一边的桌案上,威胁似的立在庆和帝身前。尽管如此,庆和帝还是吓得满脸煞白,瘫在椅子上不住喘息。

 叶身竖立,扎在案前,似是逼问庆和帝的内心。

 怡王拍案而起,“你敢当众行刺!”

 郑子潇站起身,在烈烈火声中目光坚毅,视死如归。

 他开口道:“只为还天下心系山河之人一个公道,还我父一个清白。”

 姚仇挡在庆和帝身前,伏身道:“陛下,郑校尉不敢的,他是故意射歪,从未想过……”

 话到后面,姚仇说不出,郑子潇此举,已经是把自己迫入穷巷。但也只有这么做,所有的刑罚到最后只会落在他一人身上,延成侯府和世子才得以保全。

 庆和帝缓过气,恶狠狠握紧拳,“你在同朕问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