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刺客保护计划今昔逢云有雨

息北斗 八


 息北斗八

 由是圣驾不得已在延北久留,提亲日子定得也仓促。仓促归仓促,延成侯府多少是忠烈门第,礼数总是要全的。

 关谷冬料理好第二日世子提亲的事宜,坐在房里有些不安,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来到和雅苑。

 透着窗纸,微弱的暖灯光芒跳跃,透出的却是寒意。

 关谷冬屏退婢女婆子,推开门往里走,看到孟湘湘端坐在镜前出神。吱呀门声惊醒孟湘湘,孟湘湘转头看向关谷冬,一双圆眼浮肿发红,有些见不得人的狼狈。

 关谷冬不禁倒吸一口气,说不出话,只看着孟湘湘起身,行了个僵硬规矩的礼,又坐回原处。这一串动作都太过枯萎,她好像已经被抽干了活气。

 关谷冬面对这样枯槁的孟湘湘感到不知所措,只得转眼训斥阿沈。

 “怎么照顾的小姐,明日世子上门提亲,倘若让人见到,侯府的脸要还是不要?”

 阿沈皱着脸为难道:“夫人,小姐她吃不下也喝不下,夜里也没法休息好,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下去吧。”

 阿沈兜起手踽踽退下。

 烛火不经意跳动,闪得人眼前发晃。孟湘湘回过神,搓搓胀痛的眼,“夫人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话音落下,她自己都楞了,没想到声音变得沙哑狰狞,嗓子刚咽过滚烫茶水似的痛

 关谷冬微微蹙眉,“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做辱没家门的事。”

 孟湘湘道:“事到如今,我为侯府做的还不够多吗?”

 “你若是心里真的存有侯府,那夜为何要站出?”

 “我不甘。”

 关谷冬嗤笑一声,“不甘?你有何不甘?”

 温暖的烛光烤在脸上,像是桃山的火。孟湘湘的嗓子是被桃山的烟熏沙哑的,小腿是被灼伤的,她身上每一处的痛,都在为那晚的遭遇叫嚣。

 若说不甘,可有太多不甘了,多少次即将宣之於口的心愿,明明已经到了唇边,又莫名其妙被堵塞回去。穆王是这样,延成侯是这样,她亦是这样。这几个日夜,她细品自己身上的痛,怎么都想不明白世道为何如此,到底哪一环出了纰漏。

 想不明白的太多,她总是局中人,不是布局的那个。

 孟湘湘手搭在膝前,勉强支撑身体,“我一直不懂为何夫人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和世子家频繁来往,如今想起来倒是清楚明了。在你眼里,孟湘湘就是攀附权贵的棋子对吗?”

 夫人神色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婚姻大事,你本就不该自己做主。”

 “是,所以你计划好将我嫁与世子,来挽救江河日下的侯府。侯府是好了,你知道这一切毁了多少人吗?”

 “孟湘湘,你本就不该与那校尉有私。”

 孟湘湘抖然吼起来,“这与我和他的情谊无关!”

 她喊得急,直接喊破了音,有一种生命末路的挣扎感。

 “你知道桃山上的火石,还有那晚的谋划,都是为了长陵吗?难道当年我父亲的血,那些学生的血,都唤不醒你吗?”

 关谷冬淡淡道:“孟湘湘,你别太天真了。”

 “是你太过冷血。”

 “你们从来都不是谋划,而是他人棋盘上的一子。”

 孟湘湘楞住,有些不明白,细想下去圣上赐予私军给怡王,她又隐约感知到了什么。但真相太寒心,她还是不甘心,哆嗦着唇再次发问。

 “你……你什么意思?”

 关谷冬无奈道:“区区一个世子,能掀起什么风浪?那郑子潇也不过是个校尉,能做什么大事?早在这些人随王军踏入延北,他们就是要死的。”

 “注定要死的?”

 孟湘湘摇摇头,脚不住往后蹭,身子退到凳边摇摇欲坠,好似身后背靠万丈深渊。

 关谷冬道:“圣上赐怡王私军,怡王有天大胆子,也不敢顶着王军在延北作祟,偏偏这么巧私军养在延北,又被世子的人发现,你说这是故意给世子看,还是怡王真的是蠢材?”

 “怡王引世子动作,嫁祸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