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番外 花好月圆(第3页)

 此举能大大减轻无地、少地农民的负担,却会沉重打击拥有大量土地的士绅阶层。

 那将是动摇整个王朝根基的豪赌。

 “姐姐,你是皇帝。”

 元梓雯看着她,一字一句。

 “你想做的事,就去做。”

 姜原雅看着她清澈的脸,那里面没有对权力的畏惧,只有纯粹的信任。

 她心中的犹豫,忽然就散了。

 “好。”

 新政的消息一经颁布,朝野震动。

 早朝之上,平日里一团和气的文臣们吵得面红耳赤。

 世家官员引经据典,痛陈新政的危害,几乎要指着姜原雅的鼻子骂她祸国殃民。

 姜原雅端坐龙椅,一言不发,任由他们在殿下争吵。

 散朝后,她回到书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元梓雯给她端来一碗清茶。

 “姐姐,别气。”

 姜原雅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他们不是在反对新政,他们是在保自己的田庄和家产。”

 “朕动了他们的命根子,他们自然要跟朕拼命。”

 接下来的几天,反对的奏折堆成了山。

 各种流言蜚语也从民间传出,说女皇要横征暴敛,天下将要大乱。

 姜原雅铁了心要推行,顶着压力,将支持新政的元梓轩等人提拔起来,派往各地,决定顶着压力继续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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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的争斗愈发激烈,暗处的手段也开始浮出水面。

 宫中举办了一场小宴,款待几位边疆归来的将领。

 席间,一名舞姬献舞。

 她身段妖娆,舞姿绝美,水袖翻飞间,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元梓雯坐在姜原雅下首,正小口吃着一块胡萝卜糕。

 那舞姬旋转着靠近御前,一股浓郁的异香飘了过来。

 不是寻常的脂粉香,那香味里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金属的腥气。

 元梓雯的鼻子动了动。

 她手里的糕点“啪”地掉在了盘子里。

 舞姬的水袖猛地甩向姜原雅,袖中寒光一闪,一柄淬毒的短刃直刺女皇咽喉。

 “护驾!”

 侍卫的吼声还未落下。

 元梓雯已经扑了过去。

 她没有去挡那把短刃,而是整个人撞向了旁边的多宝格。

 “哐当——”

 一人高的紫檀木架子轰然倒塌,上面摆放的各种玉器、古玩碎了一地。

 巨大的声响和混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名舞姬的动作只顿了一瞬,侍卫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瓷器碎裂的余音。

 姜原雅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被侍卫压在地上的刺客,最后才把视线转向始作俑者。

 元梓雯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全是无辜和后怕。

 “姐姐,我……我没站稳。”

 姜原雅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刺客带下去。

 她走到元梓雯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起她的手,仔细检查。

 “没伤到?”

 “没有。”

 元梓雯摇摇头。

 姜原雅牵着她,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转身走回了内殿。

 寝殿里,姜原雅屏退了所有人。

 她亲自打了水,用温热的布巾擦拭着元梓雯手上的灰尘。

 “你早就发现了,是不是?”

 “她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元梓雯小声回答。

 姜原雅的动作停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元梓雯。

 这个被她护在羽翼下的小家伙,不知不觉间,已经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

 用一种最笨拙,也最奋不顾身的方式。

 “以后不许这样。”

 姜原雅的声音有些发紧。

 “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姐姐会保护我。”元梓雯仰起脸,回答得理所当然。

 姜原雅的心被这句话撞得发软。

 她将元梓雯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对,我会保护你。”

 从那天起,姜原雅身边的安保陡然严密了数倍。

 而元梓雯,也正式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帮皇帝批阅请安折的“神女”,而是以女官的身份,开始插手后宫事务。

 那些世家大族送进宫里,名为“才人”,实为眼线的男男女女,都被她用各种理由打发得干干净净。

 有的被她发现偷盗宫中器物,直接送去了慎刑司。

 有的被她抓住与宫外私通,连人带信一起交给了姜原雅。

 她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有些直接粗暴。

 但她“神女”的名头太响,加上女皇毫无底线的偏袒,竟无人能奈何她。

 后宫被她清理得前所未有的清静。

 姜原雅再也不用费心去应付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与前朝的角力中。

 元梓雯成了她最稳固的后方。

 又是一年中秋。

 摊丁入亩的新政,在元梓轩等一众孤臣的强力推行下,已初见成效。

 虽然朝中反对的声音依旧,但国库的税银却实实在在地多了起来。

 姜原雅难得清闲,在御花园的湖心亭里摆了宴。

 没有百官,没有宫人,只有她和元梓雯两个人。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盘御膳房新做的月饼。

 元梓雯拿起一块,递给姜原雅。

 “姐姐,吃月饼。”

 姜原雅接过来,却没吃,只是放在手里把玩。

 她看着元梓雯小口小口地吃着,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满足的仓鼠。

 “梓雯。”

 “嗯?”

 “你看天上的月亮。”

 元梓雯抬起头,一轮圆月挂在清澈的夜空,清辉洒满湖面。

 和她当初在偏殿窗前看到的月亮,一模一样。

 “还想回去吗?”

 元梓雯摇了摇头。

 她放下手里的月饼,认真地看着姜原雅。

 “不想了。”

 “我的家,在这里。”

 她指了指亭子,又指了指身边的姜原雅。

 姜原雅笑了。

 她将元梓雯拉到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等新政稳固,天下太平,我就立你为后。”

 元梓雯愣住了。

 她从没想过这些。

 她只是想陪着她。

 “我……我不是人。”她小声说。

 “我知道。”

 姜原雅握住她的手,“我不在乎。”

 “史书怎么写,后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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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梓雯,你听着。”

 “这世上,能与我并肩,站在天下之巅的,只有你。”

 她没有给她皇后的名分,但她给了她一个皇后的承诺。

 元梓雯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广寒宫依旧清冷,可她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握紧了姜原雅的手。

 花好月圆,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后记

 新政推行的阻力比想象中更大,姜原雅几乎将所有心神都投入了前朝的角力中。

 她忙起来,便很少有时间再手把手教元梓雯什么。

 元梓雯乐得清闲,每日除了分拣奏折,便是在书房里寻个角落,安安静静地看书。

 这天,她正临摹一幅前朝的山水长卷,鼻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她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

 痒意没有消失,反而顺着脸颊蔓延开,带着一种极细小的刺痛。

 她放下笔,用指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

 指尖传来一种奇怪的触感,不像是皮肤,倒有些发干、发硬。

 元梓雯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到偏殿,找出许久未用过的铜镜。

 镜子里的人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在左边脸颊上,出现了一小块不甚明显的褶皱,颜色也比周围要暗淡一些。

 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块地方。

 一小片干枯的皮屑掉了下来。

 皮屑下面,不是红润的血肉,而是一撮细密的、雪白的绒毛。

 元梓雯的动作僵住了。

 她看着镜中那点刺眼的白色,脑子一片空白。

 这张人皮……要坏了。

 接下来的几天,元梓雯过得心惊胆战。

 她开始用头发遮住半边脸,走路也总是低着头,尽量不让任何人看清她的脸。

 姜原雅太忙了,起初并未察觉。

 直到这天夜里,她处理完政务,回到寝殿,发现元梓雯居然没在等她。

 宫女说,神女殿下今天很早就歇下了,说是不舒服。

 姜原雅推开内室的门。

 殿内没有点灯,元梓雯把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梓雯?”

 姜原雅走到床边坐下。

 被子里的人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应。

 “哪里不舒服?”

 姜原雅伸手去拉她的被子。

 “不要!”

 元梓雯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带着哭腔和惊慌。

 她越是这样,姜原雅心里越是觉得不对劲。

 她没再多问,直接掀开了被子。

 元梓雯迅速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把手拿开。”

 姜原雅的语气不容置喙。

 元梓雯瑟缩了一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放下了手。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姜原雅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原本娇俏的小脸,左半边已经出现了大片的腐烂和剥落,露出下面白色的兔子绒毛。

 姜原雅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没有流露出任何厌恶或恐惧。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俯下身,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柔软的绒毛。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声音很轻。

 元梓雯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姜原雅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怕,有我呢。”

 第二天,女皇下令,神女殿下需静心清修,任何人不得打扰。

 元梓雯被姜原雅安置在了寝殿最深处的暖阁里,除了姜原雅,谁也见不到。

 姜原雅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的时候,元梓雯正坐在窗边发呆。

 “姐姐。”

 她小声喊了一句,又把头低了下去,不敢让她看自己的脸。

 姜原雅把汤碗放下,走到她身边蹲下。

 “梓雯,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们月兔化形,是天衣无缝的。”

 元梓雯的肩膀抖了一下。

 她沉默了很久,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开了口。

 “我……我不是化形。我下凡的时候,法力尽失,是我从坟墓里挖出了这个女孩的身体,把她变成了皮,所以……”

 姜原雅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初见时,这小家伙连走路都跌跌撞撞,对这具身体如此生疏。

 “所以,这不是法术,只是一张皮?”

 姜原雅轻声说。

 元梓雯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它放太久了,要烂了。”

 “姐姐,我是不是很吓人?我是个怪物。”

 “胡说。”

 姜原雅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动作很轻,刻意避开了那些腐烂的地方。

 “你不是怪物。”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凡人的皮肉会腐坏,但总有东西能让它长久保存。”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千年树脂。”

 她看向元梓雯,“我记得古籍上记载,西域有奇树,其树脂可使枯骨生肉,万年不腐。国库里或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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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原雅的行动力向来惊人。

 不过半个时辰,一个温润的玉盒就被送到了暖阁。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团琥珀色的半透明膏体,散发着奇异的草木清香。

 姜原雅用指尖剜了一点,膏体触手温热。

 “闭上眼。”

 她对元梓雯说。

 元梓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紧张地颤抖着。

 冰凉的指尖带着温热的树脂,一点点涂抹在她腐烂的脸颊上。

 那感觉很奇特,起初有些刺痛,很快就变成了一阵阵舒缓的清凉。

 她能感觉到,那些坏死的皮肉正在被某种力量修复、滋养。

 姜原雅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修补一件绝世珍品。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

 “好了。”

 元梓雯慢慢睁开眼睛。

 姜原雅正拿着一面小巧的琉璃镜,递到她面前。

 镜子里,她脸上的腐烂和褶皱全都消失了,皮肤恢复了原先的光洁,甚至比以前更加细腻。

 她完好如初。

 元梓雯激动地摸着自己的脸,抬头看向姜原雅。

 “姐姐!”

 可姜原雅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元梓雯顺着她的视线,重新看向镜子。

 镜中人的脸是完美的,可那双眼睛,却不再是之前的黑色。

 它们变成了一种剔透的、纯粹的红色,如同最上等的红宝石,在光下流转着动人的华彩。

 元梓雯的血色瞬间褪去。

 “我的眼睛……”

 “很好看。”

 姜原雅打断了她的话。

 她伸手抚上她的眼角,语气里全是真诚的赞叹。

 “比以前更好看。”

 元梓雯愣住了。

 姜原雅俯下身,在她红色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把你错认成凡人了。你是我的,独一无二的元梓雯。”

 暖阁里的烛火摇曳。

 劫后余生的庆幸,长久压抑的恐惧,和此刻满溢心房的感动交织在一起,酿成了最烈性的酒。

 元梓雯主动抱住了姜原雅的脖子,吻了上去。

 姜原雅先是一怔,随即反客为主,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内室的床榻。

 衣衫褪尽,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烧得惊心动魄。

 ……

 事后,姜原雅浑身酸软地瘫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她侧过头,看着身边已经睡熟的小家伙。

 元梓雯的睡颜很乖巧,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红晕。

 姜原雅实在想不通。

 别看元梓雯身子小小的,那体力和耐力,简直好得不像话。

 她一个常年习武、勤于政务的皇帝,最后竟然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姜原雅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被压在身下了……

 欸,为什么要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