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手记短耳的兔子

第102章 附子久煎救亡阳(第2页)

 第一剂药煎好时,时针已指向凌晨三点。苏怀瑾用汤匙蘸了煎液,轻轻触碰舌尖——没有丝毫麻感,这才放心地喂给老人。“爷爷第一次教我熬附子时说,‘煎附子就像和死神拔河,时间短了毒性未解,时间长了药效流失,分秒都得掐准。’”她看着药液缓缓流入老人体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上的药渍,那是多年跟诊时留下的印记。

 奇迹在漫长的等待中悄然发生。第一煎服下1小时,老人僵硬的指尖竟有了一丝温度;第二煎后,原本沉寂的脉象渐渐泛起波澜,虽然微弱,却终于有了根脚;第三煎喂完,Bnp数值降至1200pg/ml,心电图上高悬的st段开始回落。苏怀瑾在病程记录中郑重写下:“附子先煎液经双人双签确认无麻感,患者留观6小时,每15分钟监测生命体征。”

 次日早交班时,西医主任盯着心电图纸带惊叹:“怪事,比单纯用西地兰起效还平稳,你们中医的附子汤,简直是给心脏装了台稳压器。”苏怀瑾笑了笑,没有多言。她知道,这不是奇迹,是千年传承的智慧与现代科技的完美共振——从《伤寒论》的“破八片,煮取二升”,到如今的hpLC检测,变的是手段,不变的是对生命的敬畏。

 处置完老人的后续治疗,苏怀瑾刚在值班室合上眼,护士又轻轻叩门:“苏医生,有位患者家属想找您聊聊。”门外,白天那位老人的儿子红着眼眶,手里捧着个布包:“苏医生,这是我爸以前攒的老医书,他说您让他捡回条命,这些书该传给懂的人。”

 布包打开,泛黄的《伤寒论》影印本掉出,里面夹着张褪色的处方笺,正是祖父当年在山区救人的附子方。苏怀瑾的手指抚过纸上的墨迹,突然想起昨夜视频里祖父鬓角的白发——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老人早已将毕生所学融入每一味药的炮制里,每一次煎煮的火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