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2章 镜阁·清辉韵(第2页)
吴仙往阁深处望,磨镜台角落卧着块没蒙尘的旧镜缘,缘上还沾着点没褪尽的镜辉——是被台后的老锦帘挡着,没被寒风刮透。他从袖袋摸出甲苔堆,往老镜架没蒙尘的边角晃了晃——甲苔带着甲骨的沉暖气,映在架上竟“嗡嗡”地颤了颤,暖痕顺着架缝往下渗,渗到“镜”字断纹的捺画时,架缝里的尘粒竟松了松,露出点极弱的银白光,像磨镜台上刚擦的镜辉。
“你听。”吴仙忽然按住镜架角。老镜人停了手,竟听见镜心传来“微柔”的轻响,是那缩在裂痕里的字灵动了动,影边的尘雾散了点,往甲苔晃过的暖痕凑了凑。他想起袖袋里的钟锈堆,捏着往老镜架上轻抹——钟锈带着老钟的活气,抹过的地方竟软了些,架上的银白光更宽了,“镜”字的暖光漫开,顺着老镜架往下淌,滴在细尘粒上时,粒上的尘竟褪了褪。
“得让它摸着镜的活辉才行。”吴仙捡起那块旧镜缘,往磨镜台的镜辉上蹭了蹭——缘上沾着磨镜辉的柔气,他捏着镜缘往老镜架边的字痕上划,旧镜缘挨着“镜”字的断纹时,缘上的镜辉顺着架面往下落,落在架上竟不散,像层薄银纱盖着架缝,把寒气挡了挡。
他握着旧镜缘往老镜架上轻敲:“‘镜’,从金,从竟,金者,铜之质也;竟者,光之尽也——月照金,金成镜,镜载字,字才不冷。”敲得越轻,架面越亮,“镜”字的银白光突然往阁内伸,像在找缺的“横”画,甲苔的暖痕跟着往老镜阁内钻,钻到尘粒深处时,竟拽出团银白的影——正是“镜”字缺的“横”画,被尘粒压得久了,影都发虚,一碰着断纹就颤了颤,慢慢往一块儿凑。
老镜人突然往阁后跑——磨镜台边藏着块没脆透的旧麂皮,皮上沾着“辉”字的残温,是当年他守镜时留的擦镜布。他捧着旧麂皮的残角跑回来,往老镜架边一放:“布跟镜是伴!当年麂皮擦镜,‘辉’字的气能顺着镜纹往老铜镜上淌!”旧麂皮残角刚挨着老镜架,“镜”字突然亮透了,缺的“横”画和断纹合在一块儿,银白光裹着清辉往周围淌——裂了的老铜镜竟自己拢了拢碎痕,镜身的缝慢慢收窄;老镜阁的尘粒晃了晃,露出底下的磨镜台,台上刻的“磨”字也透了点光,像刚被麂皮擦过似的眨了眨眼。
风从阁后吹过来,卷着银辉往远处飘。吴仙抬头望,阁口爬过来几只小镜虫,是老镜人常喂的崽,刚从新馆那边的玉坡爬回来,爪里叼着新扒的镜屑,见老镜架亮了都停住脚:“伯!那字在架上发光呢!跟您说的老早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