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苍穹问天沫凡晨
第1154章 瑟洲·梓清琮
风里的瑟气越清亮,脚下的滩涂就越软——桐树林的落叶刚落在身后,路畔的土坡便换成了环水的浅滩,滩上生着丛丛芦苇,苇叶间飘着的脆气比琴台烈了三分,指尖稍近,就觉出股一碰就碎的锐意。吴仙握着念归幡往前走,幡尖的星纹褪了银白,竟染了层淡金,映得身前的水波都泛着碎光,等绕过一丛摇曳的芦苇,水洲的轮廓便撞进了眼帘——
这便是瑟洲。洲心是片平整的白石滩,滩中央架着具老梓木瑟:瑟身是浅褐的梓木,二十五根瑟弦断了十一根,断弦的端口凝着淡白的脆气,像冻住的玻璃碴;剩下的十四根弦也绷得发僵,弦上沾着干枯的苇絮,稍碰就碎成细屑;瑟首刻的“瑟”字缺了“必”部的撇画,刻痕里渗着的燥寒比琴台的滞气更锐,裹着脆气缠在瑟柱上,像把瑟的清亮气削得发脆,连瑟身的木纹都裂着细缝,缝里凝着白霜,一碰就往下掉木渣。
念归幡往瑟身探,幡面映出团淡金的影——“瑟”字灵缩在瑟尾的木缝里,比“琴”字灵更锐,影边缠的不是灰白雾,是裹着燥寒的淡白雾,每动一下,木缝里就渗出细雾,把影裹得更紧,连袖袋里桐木粉的绵长气都透不进去,只让淡白雾凝得更厚了些。
吴仙刚要走近瑟架,芦苇丛突然“沙沙”晃——几只浅褐色的瑟叶虫从苇叶下爬出来,虫背上的纹路像极了瑟弦,最大的那只叼着半枚断瑟柱,往他面前爬:“这老梓木瑟僵了一百一十年啦!以前弹瑟的阿嬷总坐在白石滩上,瑟音能引着滩里的银鱼跃水、苇丛里的萤火虫绕瑟飞,‘瑟’字的金光能把脆气都化了,连瑟架下的细沙都跟着暖——后来阿嬷去寻阿翁他们,没人再来护瑟,洲里的脆气裹着燥寒往上冒,先断了瑟弦,再裂了瑟身,最后连阿嬷的旧瑟帕都埋进沙里啦!”
另一只小瑟叶虫绕着他的袖袋转,声音比琴丝虫更脆:“我们试过用苇露润瑟弦,可脆气太锐,润软一根又脆一根,‘瑟’字灵躲在缝里,连琴的绵长气都怕——你袖袋里的桐木粉,真能柔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