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诏强势

第78章 百鸟裙重现·便重为嫁衣

沈砚的剑鞘磕在铁箱边缘,震得七百卷名册簌簌作响。

 裴衍之袖中暗弩对准沈知意心口时,他忽然记起今年上元夜。

 那时知意提着走马灯跌进火场,裙摆燎出的焦痕恰似此刻闸底牵机丝的纹路。

 "阿兄可知这疤怎么来的?"

 沈知意突然撕开左臂衣袖,烫伤的二十八宿图在晨光中泛紫。

 "父亲把我送进陆家那夜,给我纹在左侧胳膊上的。"

 裴衍之的磁石吸住她腕间银锁:"令尊在刑部冰窖找到那人待了三天三夜,就为把这玩意改造成钥匙?"

 闸底浊流突然转向,二十口铁箱撞开地宫暗门。

 沈知意劈碎最末端的箱盖,七百根松烟墨条排列成黄河故道形状,每根侧面都刻着沈砚再熟悉不过的批注。

 那是他十五岁替父亲誊抄河防奏折时的笔误。

 "嘉靖二十二年腊月十七..."

 沈砚的剑尖挑起墨条。

 "你故意打翻烛台烧毁名册,就为让父亲把我调去锦衣卫?"

 沈知意腕间银锁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内藏的半幅刺青。

 裴衍之的冷笑凝在嘴角。

 那刺青走向竟与他臂上河道图完全相反。

 "阿兄看仔细了。"

 她将刺青按在松烟墨上,暗纹遇热显出新闸真正的支撑点。

 "父亲给我的,是七百根牵机丝的解法。"

 地宫深处传来铁链断裂声,沈砚的鹿皮靴陷入突然塌陷的青砖。

 记忆如闸底暗流喷涌。

 知意生日那日,父亲独坐书房将牵机丝浸入鲛人脂,窗纸上映出她偷塞进暗格的鸳鸯珏。

 裴衍之的袖箭擦过沈知意耳畔,钉入地宫梁柱的刹那,二十盏长明灯突然转向。

 火光聚焦处,柏木棺椁的夹层啪嗒弹开,滚出枚裹着冰壳的蜡丸。

 "令尊给亲生女儿的遗物。"

 裴衍之碾碎冰壳"沈大人不妨看看。"

 沈砚的剑锋劈开蜡丸,泛黄的纸页在鲛人脂气味中舒展。

 父亲的字迹刺入眼帘:"新闸将倾,陆云袖身世当由河底铁箱示之。若见此信,则吾儿已破第七转调。务必保住云袖性命,陆家可怜孩子。"

 沈知意突然夺过信纸按入浊流,暗红的批注遇水显形:"女云袖与琉球贡女生死之交,嘉靖十年托孤于沈氏,特以百鸟裙残片为证。"

 地宫四壁开始渗血,沈砚的剑鞘卡住正在闭合的逃生石门。

 他想起陆云袖眼尾的箭疤。

 那分明是知意七岁时被烫伤的形状。

 "阿姐..."

 沈知意突然软倒在地,袖中滑出半枚焦黑的玉珏。

 "你早该在冰窖杀了我。"

 陆云袖的刀尖挑起她下颌:"沈老御史用二十年布这个局,不就是要等今日?"

 她扯开衣襟手前臂,烙印与沈知意臂上的河图严丝合缝。

 "当年托孤的百鸟裙里,裹着的可是两份生辰帖?"

 闸底突然传来惊天巨响,二十口铁箱炸开的刹那,七百枚玉珏在浊浪中拼成完整的孔雀纹。

 沈砚的剑锋映出玉珏内侧小字。

 "嘉靖三年四月初七,沈氏收养陆氏遗孤,更名为云袖。"

 裴衍之的磁石吸住最后浮起的铁箱,箱底暗格里躺着半幅焦糊的襁褓,金线绣着的琉球纹样正与新闸牵机丝走向重合。

 "沈小姐可知..."

 他撕开襁褓夹层。

 "当年劫走鲛人脂的,正是令尊派去接你的暗桩?"

 沈知意的银锁突然勒紧沈砚手腕,机关转动声里弹出枚铜钥匙:"阿兄可还记得,父亲书房第三格暗屉?"

 沈砚的瞳孔剧烈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