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诏强势

第78章 百鸟裙重现·便重为嫁衣(第2页)

 那把钥匙的纹路,分明与他从火场抢出的铁匣完全一致。

 当年父亲罚他跪祠堂时,知意偷塞给他的饴糖纸上,就印着同样的锁眼图样。

 地宫穹顶轰然塌陷,沈知意突然将沈砚推进逃生密道。

 最后的光影里,他看见她撕开伪装的脸皮。

 刀疤下完好无损的肌肤上,赫然印着陆侍郎私章才有的孔雀翎纹。

 "告诉阿菱..."

 她的声音混在碎石坠落声中。

 "当年教坊司的显影药方,父亲改进了第三味。"

 七百根牵机丝在身后崩断,沈砚攥着染血的襁褓残片浮出水面。

 晨光中,新闸残骸上飘着半幅焦黄的纸,父亲的字迹在鲛人脂浸润下渐渐清晰:

 "新闸第七转调,当以血脉为钥。知意承云袖之志,砚儿勿念。吾儿勿暴露"

 对岸突然传来熟悉的梆子声,两长一短,正是儿时他与知意约定的求救信号。

 沈砚的剑尖挑起随波逐流的玉珏,断口处新刻的暗记刺入眼帘。

 那分明是知意十二岁独创的计数符号。

 裴衍之的皂靴碾过岸边碎石:"沈大人现在赶去,或许还能见到..."

 剑锋割裂官袍的刹那,沈砚看见对方身影在日光下扭曲变形,最终显出的竟是陆云袖卷宗里失踪多年的囚犯编号。

 沈砚的剑锋割破裴衍之官袍时,浊流中突然浮起二十盏河灯,灯罩上焦黑的百鸟纹与知意及笄那日的裙裾碎片如出一辙。

 对岸梆子声骤然急促,三长两短,正是儿时知意落水时他发出的求救暗号。

 "沈小姐的血..."

 裴衍之突然撕开染血的袖口,"滴在玉珏上试试。"

 剑尖挑起的孔雀纹玉珏沾了血珠,竟在晨光中析出细如发丝的河道图。

 沈砚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些支流走向与父亲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暗记完全重合。

 地宫残骸中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七百根牵机丝从浊浪里腾空而起,在沈砚腕间缠成北斗形状。

 裴衍之的磁石佩玉吸住丝线末端,暗红纹路遇血显出新闸地底密室的位置。

 "令尊在嘉靖元年就埋了这个局。"

 裴衍之扯断三根牵机丝,丝线断裂处簌簌落下松烟墨粉。

 "沈知意不是钥匙,她本身就是……"

 沈砚的剑鞘重重砸在岸边青石上,碎石飞溅处露出半截焦木。

 正是当年知意坠崖时抓住的树枝。

 树皮裂缝里卡着的银锁碎片,与他此刻手中的钥匙纹路严丝合缝。

 浊流突然转向,二十口铁箱撞开岸边礁石。

 沈知意的灰袍随波浮沉,腕间银锁缠着半幅泛黄的账册。

 沈砚涉水抓住她衣袖的刹那,账册遇水显出的朱批刺入眼帘:"四月初七,陆氏托孤……"

 "阿兄..."

 沈知意咳出带着冰碴的血沫。

 "我腰间锦囊..."

 沈砚扯开浸透的锦囊,七百粒黍米在掌心排列成河防十绝调的暗码。

 最末三粒染着朱砂,正是父亲批阅案卷时常用的标记。

 裴衍之的冷笑混在风里:"沈小姐可知这些黍米的来历?嘉靖三年腊月廿三,令尊在刑部大牢一粒粒挑的。"

 地底传来机械转动的闷响,沈知意突然将沈砚推向浊流中的铁箱。

 二十枚玉珏随波撞向箱体,拼成的孔雀纹正与新闸残骸上的牵机丝网吻合。

 "阿兄看闸底!"她嘶声喊道。

 沈砚的剑锋劈开铁箱暗格,七百卷裹着油纸的名册浮出水面。

 最顶端的卷宗火漆印着刑部大印,内页批红却与父亲字迹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