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最后的名字,烧给活人看
没有碑,没有铭文,甚至连一块完整的石头都没有。
只有曾瑶昏迷前用指尖划下的那道裂纹——歪斜、颤抖,却深得惊人,像刀刻进大地的骨缝里。
风一吹,灰烬打着旋儿落在上面,竟不散,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吸住。
我跪下来,把那团还在抽搐的焦块按进土里。
它还在挣扎。
不是肉体的挣扎,而是意识的扭曲、折叠、试图撕裂空间逃逸。
可它逃不掉。
我已经记住了它的味道——锈铁混着腐香,夹杂着新生儿啼哭般的高频震颤。
那是它每次吞噬执念时,在我“知识洞察眼”中留下的残波。
八次反向入侵,八次深入它的精神褶皱,我不光看清了它的形状,更摸清了它的恐惧。
它怕的不是死。
它怕的是“被看见”。
尤其是被一颗“没有名字”的心看见。
曾瑶现在不记得“尘哥”了。
那一声“忘了我”不是对她喊的,是对过去所有重播的记忆喊的。
是我亲手抹去了回响。
她醒来后,瞳孔空荡,连我的脸都模糊成一片光影。
可就在她意识将醒未醒之际,她的手,还是伸向了我。
不是记忆,是烙印。
井可以删名字,但删不掉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赴死的本能。
这才是最锋利的陷阱。
执念逃不掉,因为它没有“外”。
它以为自己在操控人心,以为它是命名者,是执笔者,是那个躲在井底、用千魂万姓编织身份的神。
可它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它成了人心的寄生虫,靠执念为食,靠呼唤为血。
它早已不是源头,而是回声。
而曾瑶现在的“空白”,就是一面干净的镜子。
我要它自己走出来。
不是为了杀它。
是为了让它看清——它早就不配叫“命名者”。
我割开手掌,血滴落进裂纹阵中心。
不是画阵,是喂梦。
鲜血渗入地缝的刹那,整片荒岭忽然静了。
连风都凝滞。
灰烬悬在半空,像被冻结的雪。
我能感觉到,曾瑶的记忆断层在我意识中缓缓打开——那是一片废墟,曾经堆满“尘哥”的低语、呼唤、哭泣、祈求。
而现在,只剩空旷。
我沉进去,在那片虚无中,轻轻喊了一声:“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