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农业改革之艰,渐入困境

竹帘将盛夏的骄阳筛成细碎的金箔,落在赵地主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他捏着紫砂壶往铜盆里浇茶渣,浑浊的水面映出萧云天沾着泥点的袍角。

 "贤侄说的这水车..."赵员外突然将壶嘴转向窗外,滚烫的茶水浇蔫了廊下半开的白玉兰,"就像这七月天的雨水,来得急去得快。"他特意踩了踩地砖下埋着银窖的位置,金丝楠木地板发出空洞回响。

 萧云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袋里的陶片,那是昨夜从河床挖出的前朝引水渠构件。

 粗粝的纹路突然刺痛掌心——陶片竟被生生捏碎了,碎渣混着血珠滚进青砖缝隙。

 "您可知渡口暗渠每断流半日,粮船就要多耗三十斤桐油?"他忽然抓起案上算盘,玉珠碰撞声惊飞檐下乳燕,"若用竹篾代替松木水槽,省下的钱够买..."

 "啪!"

 赵员外肥厚的手掌压住乱颤的算珠,翡翠扳指在"九归"档位磕出裂痕:"我庄子里的佃户,宁肯跪着舀浑水,也不信站着能等来甘霖。"他扯开衣襟露出烫金的护心镜,那是去年大旱时县令赏的"义绅"凭证。

 蝉鸣声突然刺耳起来。

 萧云天盯着护心镜边缘的霉斑,忽然想起渡口那二十车粮食正用霉变的麻布遮盖。

 他后退时"不小心"踢翻铜盆,漫开的水渍恰好勾勒出地下银窖的轮廓。

 归途的牛车碾过晒蔫的狗尾草,车辙里渗出墨绿的汁液。

 郭启往萧云天手里塞了个竹筒,筒底沉着三颗发霉的梅子——这是今早从老仆甲姘头房里搜出来的证物。

 "渡口运粮的脚夫说,西村井水昨夜泛着红锈。"郭启突然压低声音,指尖在车板上画出蜿蜒的曲线,"有人看见老仆甲的心腹往井栏抹朱砂。"

 萧云天捏碎梅核,酸涩的汁水溅在写满水利图纸的绢帕上。

 绢帕角落绣着的并蒂莲突然洇开血色——系统光幕在此时弹出,将斑驳的色块重组成荒地图样。

 他望着远处长满鬼针草的盐碱地,忽然把梅核弹向树梢惊起的灰雀。

 暮色染红当铺匾额时,萧云天正用断锄头敲击青砖墙。

 当铺掌柜的独眼被烛火映得发绿,直到少年掀开墙角发霉的草席——底下竟是用陈年艾草焐着的二十株金线莲。

 "加上这三十亩荒地的地契。"萧云天将系统标注过的地图拍在柜台,惊起一团发光的萤火虫,"三个月后,您会收到双倍市价的棉籽。"他说话时故意露出袖口沾着的磷粉,那是昨夜给王老农的抗旱肥残留。

 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张水利工匠的茅屋还亮着灯。

 萧云天蹲在篱笆外数了十二声织布机的咔嗒响——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当他把钱袋塞进墙缝时,听见屋里传来锯子切割腐木的闷响,还混着孩童惊喜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