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赔我的簪子”(第2页)

 千万株霞绡树在暮风中摇曳,它的花瓣飘落时会在空中旋出萤火似的尾迹,无穷的落花照满视线。

 "这些是鹤之一族栽下的灵木,外人进不来这里。"

 伊鹤指尖接住一片花瓣,那莹白瞬间在她掌心晕染成淡粉:"遇生气则变色。"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当白夜伸手触碰枝桠,整棵树骤然从根部开始泛起霞光。

 流动的绯色顺着纹理漫上梢头,惊起栖息的半透明灵蝶,它们振翅时洒落的磷粉在两人衣袂间织出星河流转的幻影。

 伊鹤突然放下灯笼,她提起裙裾向前跑去,在踏过铺满落樱的灵泉时,缠绕在足踝的银铃串撞出些许声响:

 “不要怕,这里的灵泉掉不下去的。”

 平常确实掉不下去,也不算骗人,伊鹤的内心轻笑。

 白夜追着她惊起的蝶群转过虬曲的古树,猝不及防被垂落的藤花拂了满脸。

 "当心结界。"

 伊鹤回身拽住他的手腕。

 她发间的琉璃簪与空中悬浮的符印产生共鸣,那些鎏金咒文如同被石子惊扰的游鱼,倏地四散成细碎光点。

 两人交叠的掌心突然传来细微震颤,缠绕在霞绡树上的灵藤自发编织成浮桥。

 伊鹤想要抽手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却发现白夜正紧握住她的手。

 伊鹤低头轻笑,她假装去够头顶低垂的花枝。

 白夜突然伸手替她挡开颤动的枝桠,这个动作让他整片衣袖都落满发光的花瓣。

 灵泉深处传来编钟般的回响,两人同时转头望去,惊见水面升起无数由水雾凝成的白鹤。

 这些幻影绕着他们盘旋三周,最后衔着霞绡花瓣没入云端。

 伊鹤忽然将宫灯塞进白夜手中,指尖擦过他手背时留下些许凉意:

 "听家族的长老说,对着灵雾鹤影许愿最是灵验。"

 白夜望着她浸在暖光里的侧脸,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倒是伊鹤自己先别过头去,脖颈泛起薄红,仿佛被晚风偷喝了胭脂。

 霞绡花瓣簌簌落在伊鹤发间时,她合掌的指尖正微微发烫。

 灵雾残影掠过她轻颤的睫毛,在鼻梁处投下细碎的光斑。

 白夜望着她被暖色浸透的耳尖,忽然伸手接住飘向那缕呆毛的花瓣。

 "你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伊鹤睁眼时撞进他眼底的星火,尾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白夜指节沾着的花瓣正巧落在她眉心,凉意激得她后颈泛起细小战栗。

 他鬼使神差地抚上那缕翘起的发丝,指尖顺着发梢滑落时带起细沙流淌般的触感。

 伊鹤忽然踮脚去够头顶最高处的花枝,发髻却轻轻蹭过他尚未收回的掌心。

 白夜悬在空中的手顺势揉了揉她头顶,琉璃簪与银饰相撞发出清泉击石般的脆响。

 伊鹤整个人僵在原地,霞色从耳尖漫到锁骨,连带着领口垂落的流苏都跟着轻颤起来。

 暮风恰在此刻卷起满地碎光,千万枚发亮的花瓣突然腾空而起,将两人笼进流动的绯色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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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指尖还缠着几根发丝,在灵光里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头发..."

 伊鹤声音轻得像揉皱的糖纸,发烫的额头几乎要贴上他的胸口。

 远处宫灯的光晕透过花雨漫过来,将两道交错的影子洇成蜜色的涟漪。

 霞绡树突然剧烈震颤,惊起的亿万花瓣在空中凝成漩涡。

 白夜被伊鹤拽着向后倾倒的瞬间,发现铺满落花的草地竟变得如云絮般绵软。

 发光的碎瓣层层堆叠,转眼将两人托举到离地三寸的虚空,仿佛跌进被晚霞染透的绒毯。

 "这是…"

 白夜话音未落,伊鹤发间坠落的银丝已缠上他的手腕。

 她仰面陷进花瓣海时,绯红裙裳与雪色丝袜都沾满荧光的碎芒,像打翻了一匣揉碎的水晶。

 流动的花毯载着他们缓缓漂向灵泉中央,每粒星砂般的花瓣都在触碰皮肤的刹那融成温热的雾气。

 伊鹤试图撑起身子,指尖却陷进花瓣凝成的漩涡。

 半透丝袜下透出的膝弯在花海里压出两枚月牙状的凹痕。

 白夜在替她拂开黏在唇上的碎瓣时才惊觉那些花竟在体温下沁出蜜桃味的甜香。

 他们交叠的衣摆被荧光染成同色系,仿佛两尾相濡以沫的锦鲤游弋在星河里。

 "千载难逢的霞绡潮。"

 伊鹤的耳语带着潮湿的吐息,她转动脖颈时,几缕青丝正巧扫过白夜喉结。

 悬浮的花瓣突然聚成拱桥,将月光折射成七彩的棱,照得她锁骨下方淡青的血管如同冰裂瓷的纹路。

 当白夜的手背无意间擦过她裹着丝袜的小腿,那些半透明的织物竟渗出薄汗似的珠光。

 整片花海忽然向下沉降,在触及灵泉水面时化作无数萤火。

 两人湿透的衣料紧贴着漂浮,伊鹤的银铃串缠住白夜腰间的令牌,叮咚声混着水波荡进月光照不到的暗处。

 她浸水的绯红裙裾晕染开来,像滴进水中的胭脂。

 而双腿上的白丝袜早已透出肌肤本身的淡粉色,如同将融未融的雪里透出早樱的颜色。

 在灵泉的寒意渗入衣料时,白夜突然发现水面竟浮着层细碎的荧光。

 那些被浸湿的霞绡花瓣正在融化,将整片水域染成流淌的星河。

 伊鹤的银铃串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原本平静的水面骤然泛起波纹。

 白夜看见她绯红的裙裾在水下舒展如盛开的海棠,半透丝袜被浸湿后几乎与肌肤融为一体,透出珍珠般莹润的光泽。

 "别动。"

 伊鹤忽然按住他的肩膀,发间垂落的琉璃珠串正巧扫过他锁骨:"水里有..."

 话音未落,白夜感觉脚踝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了。

 低头望去,竟是几缕泛着幽蓝微光的水草,正顺着水流攀上他们的小腿。

 伊鹤并指为刃划开水草,那些断裂的植物却突然迸发出萤火虫似的光点:

 “寒泉草没有危险,只是贴着身子不舒服。”

 她转身时发髻已然松散,银丝般的发梢拂过白夜鼻尖,带着清冽的香气。

 两人在浮沉间触到池底光滑的卵石,白夜突然发现水下竟矗立着巨大的古树根须。

 盘虬的木质经络间游动着无数透明小鱼,每当它们穿过发光的根须,鳞片就会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伊鹤的丝袜突然被尖锐的珊瑚勾破,裂开的织物如蝶翼般在水中飘摇。

 她伸手去够飘走的琉璃簪时,腰封的系带突然松脱,绯红衣料顺着水流缓缓敞开,露出内里绣着暗纹的雪白衬裙。

 白夜慌忙闭眼转身,后脑却撞上悬浮的树根。

 惊起的鱼群裹挟着气泡掠过他耳际,细碎的鳞光在两人之间织就流动的纱帐。

 "怕什么?"

 伊鹤的声音隔着水波传来,带着笑意轻颤:"我又不是没穿..."

 她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白夜突然被翻涌的水流推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