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草:扯线头2025.3.30(第2页)

开了道手指长的划痕,血液从伤口里流出,它便顺着伤往里钻。

受损的细胞向宿主发出警告,冒出几条浅金色的线条,却被血色的线暴力地扯断。

许侧诧异地看着这一幕,等缓过了这阵痛到骨髓的战果,他握住了手上包裹的红线,不,应该是红色的网,它们织成了个密不透风的网状结构,将他整个手臂包裹在内。

许侧闭闭眼,深吸一口气,线条继续被拉出体外,如果此时有外人在场,社会看到,在寂静的房间,桌前的座椅上,黑发的青年敞开着衣领,白皙的胸膛上是数十条被拉扯成直线的血色丝线,正被青年用手拉扯出体外,诡异又靡艳。

尖锐的哭喊声和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幼崽的哭声在耳道里一刻不歇地回响,许侧的脑海中吵得混乱,意识也将要消散般疲倦无力。

就在他要彻底陷入黑腊时,刺目的红光晃了他的视线,尖锐的呼啸声消失,连同手上被红线拉扯阻碍的感觉,他睁开眼,一时间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来描绘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由血色的因果线缠绕形成的人形在距离他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凝聚,血红色的,没有五官的,有些悚然的模样。

许侧失了言语的能力,连受到惊吓的叫喊也忘了。

他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丝线在自己面前缠绕,扭动,逐渐勾勒出一个成年男子的形象,他的双臂还保持着伸直的状态,刚刚受红线桎梏他甚至没能来得及收回来,现在就仿佛他将那人揽在怀里。

丝线绕动着组成人类独有的皮肤,随是五官,四肢,头发,说实话这样的场面血猩又恐怖,它们就像是在造人一样,时不时构造错],还得拆了重新再来,但许侧却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人形的构成,他似乎陷入了某种魔怔的状态,连嘴唇也无意识地颤抖,仿佛要说些什么。

不知道多久以后,久到许侧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却又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他盯着构好的人形,思绪像打了结,混乱。

那是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英俊深邃的五官,造物主明晃晃的偏爱,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闭着眼,柔和了眉眼里的压迫感不得不说,他的脸仿佛每寸都按天神的意志精心雕琢,夺目且优越。

窗外降落的太阳隐约从城市边缘洒进来金色的光线,倾泻在他们身上,或许说他,不,“它”的脸上。

许侧甚至能细数“它”眼睫如何疏朗,暖色的光线映在“它”的脸上,有一瞬间,他仿佛回到初见季诀的那个夏天,他还活着的时候,他还没有闭着眼,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还没有被火焚成灰烬,待在黑寂的坟墓,让他沉默地去吊唁的时候许侧试着动动手,手似乎被细线缠着动弹不得。

许侧:“……”

当然,如果不是眼前这个曾经的“暗恋对象”未着片缕,他恐怕真的会回想一下当初的时光,忽略现在诡异的场面。

“见鬼。”他低咒了一句,僵持不下。

血线的构造似乎还在继续,许侧忍着头皮发麻的诡异惊悚感,低头看着它们将人的双腿,构好,挤进他的座椅,这便形成了另一个恐怖的场面,“它”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手抱在“它”的后背,而且为了让构造的丝线不碰到自己,他不得不微微打开双腿,“它”便挤进他的大腿,他的后背脱离座椅,腾空。

好比他真的在拥抱一个人,一个让他准备把爱意带进地底,决不诉说的男人。

丝线构造完毕,许侧干脆也不准备动作,想看看这寄生在他体内的细线想干些什么。

他打量着眼前人的脸,啧啧称奇,竟长得和那人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是左眼眼尾有颗红色的小痣,硬生生让原来那人漠然凌厉的气质多上几分性感招人的感觉。

好吧,许侧承认,他的颜控属性又一次无可救药地发作,不分时间场合,现在竟然都要跨越物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