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耶律屋质被这一句王权,压得低首不语,却望着萧钰的背影,眼底晦暗难明。

刑杖于王宫后院执行,一干人等均被隔绝在外。

萧钰跪于血毯之上,后背衣衫血迹渗入肌骨。军杖沉重,每一下都如劈入骨髓,声声入耳。她却一声不吭,只死死咬住下唇,背脊笔挺,不容低头。

当第二十杖落下时,她一口血咳出。神志不清,倒下去的瞬间,似乎看到皇姑母了。

血水漫过石板地,红得发黑。行刑的禁军收了手,却不敢抬眼看皇太后的神色。

太后自始至终站在刑场边缘,没有吭声,只静静注视。

她的眼神沉如秋水,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袖中那只微微发颤的手,泄露了一丝情绪。

那不是怜惜。

那是……杀意。

待萧钰昏倒,太后亲自命人将她带回了自己寝殿,调来御医彻夜医治。

太医屡次摇头:“郡主本就有旧伤,伤势很重,一路舟车劳顿并未得到好的调养;再加棍刑,雪上加霜。血逆神虚,若非心志极坚,此刑十下便足以要命。现下虽稳住气息,但后患难料,还需静养月余。”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只吩咐:“保住她的命。”

次日,萧钰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窗外天光昏黄,金鸾宫特有的雕凤香炉里,檀烟缭绕。

她躺着片刻,挣扎着撑起身子,不等人搀,就要下床行礼:“让皇姑母担心了……臣无碍。”

太后命人取来软垫,将她按回榻上,语气淡淡:“你再动,太医就该告你轻慢圣意了。”

萧钰苦笑,不敢再动,只道:

“皇姑母,人皇王的案子,我已查得七七八八。摄政太后萧氏毒杀前皇,所用蛊术应为五显教巫人所传,而北院与其私通,有兵谋之意。”

她顿了顿,又道:“原以为北院此行不过是试探,没想到……是实战。”

太后静听,不置可否,转而缓缓问道:

“此行东辰,你身边……多了些新面孔。那个出谋划策的白衍初,本宫未曾听说,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