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第2页)

萧钰心头微紧,面上不显,只道:“白衍初,是风堂的新秀,灵水事件曾解决巫患,心思缜密,谋略过人,得陛下犒赏。如今归入我麾下,是件幸事。”

“还有那个刺客模样的小子……陆叁?”

“是楼里的侍者,临阵救驾有功。”萧钰回答得干脆简明,看似轻描淡写;“但他不过少年,性子激烈,臣已令其回楼整顿,不许再出。”

太后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嗯。倒是个忠心的。”

萧钰垂眸,一语不答。

她知道太后已起了疑。此次出使暴露得太多:白衍初的谋,陆叁的狠,耶律屋质的变。她身边聚集起的势,已不容轻忽。

萧钰撑着身子坐得笔直,哪怕伤口撕裂,也没有再露出半点虚弱。

“臣知此番冒犯皇威,愿缴还兵权,甘受杖责。所求者,无非是求皇帝哥哥与皇姑母,看在大辽江山之上……不要再容北院这等歹人反复。”

她这话说得过于急切了些,因而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皇太后未答,只起身,亲手替她理了理额上的发丝,语气却出奇温柔:

“晓晓,你好好歇着。你是本宫一手带大的,旁人如何议论,本宫不听。”

萧钰心头一震。

她知太后在宽慰她,却也知这话:听起来像是慈爱,更像是断绝。

当日亥时,萧钰告辞回云梦楼。

她走出殿门那刻,步履微颤,却始终挺直背脊,不曾回头。

殿中,太后久久凝望她的背影,直至檐下余晖尽散。

她低低叹息,转身回榻,轻声自语:

“一把太快的刀,总归要伤到执刀之人。”她缓缓转身,语声幽远:“而一把失控的刀……终究,只能是弃刀。”

……

萧钰缓步走出宫门,靴底的步伐沉重,身形却仍挺直如松。

那一袭早已被血污浸透的衣袍,在晨光下显出斑驳的铁锈色。二十军棍之后,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淌落,背脊却没有弯一寸。

宫门外,两辆马车并排停着。

一辆是云梦楼的车,简朴肃穆;另一辆则雕栏玉柱,金饰飞檐,彰显着主人贵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