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杀人放火程牧昀2(第2页)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或死或伤,心脏突然抽痛起来。
他赢了吗?好像赢了,那些伤害过许灼华的人都得到了报应。
可他又分明输得彻底——他亲手毁掉了自己曾拼命守护的一切,也失去了那个还能对许灼华笑得温柔的自己。
风卷着烟灰掠过脸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程牧昀缓缓闭上眼,喉结滚动。
这场屠杀里,没有赢家。
死去的人失去了性命,活着的人带着永远的创伤,而他自己,被仇恨点燃,最终也成了这把火里的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受伤的人连呻吟都变得微弱,像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
记者们拍下暴行的照片,便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仓皇得像在逃命——没人想留在这仿佛还在淌血的废墟里,生怕被这场浩劫的余波拖入深渊。
月光终于挣脱了云层,惨白的光线洒在祠堂前的空地上,与未熄的火光交织着,给横七竖八的尸体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银红。
断肢、弹壳、焦黑的木块与凝固的血渍纠缠在一起,连风都带着呜咽,衬得这片狼藉越发悲壮。
程牧昀站在这片死寂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胸腔里的憋闷不仅没散去,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他慢慢转过身,那双失了神采的眼睛落在陈鹤德身上,然后,缓缓伸出了双手。
陈鹤德猛地愣住,眉头拧成了疙瘩,盯着他伸出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什么意思?”
程牧昀微微歪着身子,双臂先是握拳,随即缓缓展开,双手并拢,将手腕送到了陈鹤德面前。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原本黯淡的目光突然锐利如出鞘的利剑:“我杀人又放火,是个不折不扣臭名昭著的坏人。你是正派人物,泽蓬还需要你撑着。”
陈鹤德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骤缩——他好像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话,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陈鹤德,”程牧昀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砸在铁板上,“你需要站在明处,接受所有人的信任。我自愿站在暗处,为你们要做的事,铸一块最稳的基石。”
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绝,又带着几分刑场上待决犯人的冷漠。
陈鹤德站在祠堂的台阶上,看着程牧昀那高大却透着颓败的身影,心口像被硬生生压上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疼。
“你必须站在我的对立面。”程牧昀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冰冷,“逮捕我吧,陈鹤德。”
陈鹤德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看着程牧昀那双平静得近乎死寂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个人,分明是给自己判了死刑,连最后一丝自救的余地都亲手掐灭了。
他忽然想起许灼华,那个总是安安静静跟在程牧昀身后的姑娘。
这世上最痛的事,大抵就是一对深爱的人阴阳两隔,活着的那个,魂魄像是被生生抽走了一半。
程牧昀此刻的样子,不就是丢了魂么?
“我……”陈鹤德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
他不想逮捕程牧昀,可理智在疯狂叫嚣。
前几日去程公馆救人时,他已经惹得上面不满,那些猜忌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明天的报纸一出来,程牧昀杀人放火的罪行会铺天盖地,他这个身在现场的警察,不被当成同伙才怪。朱
执水之前的警告犹在耳边:“你再护着他,这身警服迟早得脱。”
萧梧新还需要他,秩序重建需要一个站得稳的人。
他必须是光明磊落的,是能被所有人信任的。
而程牧昀,他自愿走进暗处。
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那些需要脏了手才能做成的事,交给一个“大魔王”再合适不过。
反正世人早已给他钉死了标签——杀人狂魔,没拴铁链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