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杀人放火程牧昀3

天刚蒙蒙亮,晨曦还未穿透厚重的云层,各大报社的印刷机便已如雷鸣般运转起来。


 头版头条的位置,无一例外被程牧昀的名字占据——加粗的黑体字带着刺目的猩红,将“程氏祠堂夜现血光,程牧昀弑人纵火”的消息砸向这座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


 报童们穿梭在大街小巷,尖利的吆喝声撕破了清晨的宁静:“看报看报!程家惊天丑闻!程牧昀祠堂行凶,连亲眷都不放过!”


 油墨的气味混着露水的湿意,将那些添油加醋的文字递到每一个行人手中。


 茶馆里刚升起炉火,茶客们便捏着报纸炸开了锅,原本谈论的物价与戏文被瞬间抛诸脑后。


 “我就说程牧昀不是善茬!”一个穿长衫的老者重重拍着桌子,茶水溅出杯沿,“前几年他打压对手的狠劲,如今杀人放火,不过是本性暴露罢了!”


 邻座的商人连忙附和,声音压得低却足够周围人听见:“何止啊!听说他手底下的人在码头收保护费,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打,多少人家破人亡?这哪是少帅啊,分明是暴君!”


 角落里几个妇人凑在一起,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兴奋与恐惧:“最吓人的是那个老管家啊,听说从小看着程牧昀长大,最后还是被他一刀捅死在祠堂门槛上……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怎么下得去手?”


 话题很快转到那个被烈火吞噬的许灼华身上。


 有人叹息:“听说程少夫人长得跟天仙似的,就这么被烧死了,真是可怜见的。”


 话音未落便被另一人打断,语气里满是鄙夷:“可怜?我听人说,她跟着程牧昀偷偷运军火,赚的都是人命钱!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蛇蝎心肠罢了!跟程牧昀那种人同床共枕,能是什么好东西?”


 流言像藤蔓般疯长,从茶馆蔓延到商铺,从街头传到巷尾。


 程牧昀的名字成了“恶魔”的代名词,那些过去被他威慑、被他得罪的人,此刻都躲在人群里暗自窃喜,添上一句“我早就知道”。


 而更多不明真相的人,则在报纸与传言的裹挟下,对着程家的方向啐一口唾沫,骂一句“丧尽天良”。


 不过半日功夫,程牧昀积攒半生的声望便如被洪水冲垮的堤坝,轰然崩塌。


 他从人人敬畏的军界新贵,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凶徒。


 而许灼华,这个在火光中消逝的名字,也被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成了人们口中“助纣为虐的蛇蝎美人”,与程牧昀一同被钉在风口浪尖,承受着千夫所指。


 陈鹤德僵在警察署长办公室的木地板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被指甲掐出几道弯月形的红痕。


 窗外的喧嚣顺着半开的窗缝钻进来,茶楼的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编排着程牧昀的“罪状”,那抑扬顿挫的声调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


 满大街的报纸都在渲染程牧昀的暴行,铅字堆成的怒涛几乎要将整个城市淹没。


 可千篇一律的报道里,只有一家报社的头版,印着他陈鹤德的身影——照片里他穿着笔挺的警服,正伸手铐住程牧昀的双手,姿态果决得像是正义的化身。


 “啪!”朱执水手里的报纸被重重拍在办公桌上,油墨味混着他身上的烟草气弥漫开来。


 署长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肥厚的手掌在陈鹤德肩上拍得震天响:“干得好啊!鹤德!这步棋走得太对了!”


 他眼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嗓门也比平时高了八度:“前两天上面那些人还天天打电话,逼我把你这身警服扒了!你看看现在?电话都安静了!”


 朱执水又拿起报纸,指尖点着那张照片,“跟程牧昀这种杀人狂魔站在对立面,谁还敢动你?这就是最安全的护身符!”


 陈鹤德的拳头松了松,又悄悄攥紧。


 窗外的风卷着流言掠过,他望着照片里自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后颈泛起一阵凉意。


 跟杀人狂魔程牧昀站在对立面,就是最安全的。


 朱执水培养了陈鹤德这么久,实在是不想陈鹤德掺和到程牧昀的事情里面,没想到陈鹤德竟然逮捕了程牧昀,这下陈鹤德的前途可算是高枕无忧了。


 然而陈鹤德却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