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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君昊的公司正在筹备上市,他自然希望向公众展示他很重视家庭的一面。
 




    应真还没跟宁君昊一起接受过采访。她是演员,早已习惯了镜头,现在两台摄像机对着,她看出宁君昊没那么自在,揽着他的胳膊道:“我正准备点个外卖,中午大家一起吃。但陈总监坚持他们自己吃工作餐。我只好还是跟江小姐一起,边吃边聊。你吃过了没有?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宁君昊:“你不用点了。我打电话给樱亭订餐了。等会他们会送过来,我们一起吃午饭。”
 




    说到这,他冲江楠点头道,“江小姐,你等会也跟我们一起用餐吧,如果需要拍摄刚好可以拍。”
 




    他提早回家,也是因为这次采访需要拍一些夫妻同框画面。
 




    江楠自然求之不得,忙应了下来。宁总比原定时间早了两小时到,这意味着他们采访的时间更充裕了。而一起吃午餐,边吃边采访,比正襟危坐面对面对谈要轻松多了,没准能挖出一些她想要的素材。
 




    所有人都进了屋,送餐的车子也到了。因为订的食物太多,送餐店家用露营小拖车装着送进来。整整装了两拖车,陈至励一看这架势,才知道老板这是给他们也订了。
 




    说实话。有点感动。这可能是到老板家办事才有的待遇。他赶紧让助理帮忙一起把食物送进屋。
 




    (′з(′w‘*)轻(灬e灬)吻(w)最(* ̄3 ̄)╭甜(e)∫羽(-_-)e`*)毛(*≧з)(e≦*)整(* ̄3)(e ̄*)理(ˊˋ*) 宁君昊上楼去换衣服,下楼时应真已经把餐桌布置好了。午餐自然不能在岛台上吃,她把那些打包的食物用自家的餐具盛好。
 




    应真是个非常典型的巨蟹座女人,收藏了大量精美的餐饮具。看着这满满当当一桌,赏心悦目她就很开心。
 




    来之前江楠以为就是场普通采访,没想到会被宁总夫妇邀请一起吃午饭。跟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游戏公司Ceo夫妇一起共进午餐,她作为一名媒体从业人员,还是有些激动的。
 




    宁君昊在,屋里气氛比上午紧张很多。应真主动打话匣子,“这家店是我跟宁君昊谈恋爱时候经常去的一家,在Q大附近。一家小小的家庭居酒屋,食材很新鲜。这么多年一直开在Q大附近。它家的鳗鱼饭和三文鱼茶泡饭不错。江小姐,你都试试,看看哪个味道更好。”
 




    应真并没有把江楠当成采访自己的记者,而是把她当客人招待,熟练地用公筷给她布菜。江楠瞬间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是江楠第一次跟这位曾经的影后打交道。她发现应真性格非常温柔,还给人一种很会照顾人的大姐姐的感觉。平时接触的公众人物很多,江楠一眼能看出谁是在镜头前表演,谁是发自内心的真性情。
 




    应真不是只在镜头前才这样,镜头之外还招呼宁君昊两个下属先去吃饭。
 




    江楠吃了口鳗鱼,确实烤得很香,入口即化。她好奇地问应真:“你跟宁先生,现在还经常一起单独出去吃饭吗?”
 




    应真有些嗔怪的语气:“很少。他工作太忙了。一周七天能抽空一两天,陪我跟女儿一起吃晚饭就不错了。”
 




    这的确是她这段日子的切身感受。宁君昊绝大多数精力都被工作占据,花在家庭生活上的少之又少。用现在时髦的说法,这些年她是在丧偶式育儿。当然她不会在镜头前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宁君昊换了件灰色v领羊绒衫,坐在餐桌旁看上去没刚进来时那么严肃了,多了几分居家的散漫。
 




    听应真吐槽自己,他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对江楠道:“这是在抱怨我陪伴的时间太少了。”
 




    他拿起汤勺喝了口味噌汤,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那枚婚戒实在太过显眼,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拍了拍应真放在桌上的手,笑道:“等忙完这阵子,年底的时候我陪你和女儿去欧洲旅行。”
 




    应真笑着拒绝:“感谢。不过年底我没空。”
 




    江楠忍不住问她:“应老师,最近网上都在传您打算复出了,是真的吗?”
 




    应真抿唇笑:“现在还不能说,等确定了再告诉你们。”
 




    她那双眼睛亮亮的,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江楠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懂,看来是真的打算复出了。
 




    宁君昊坐在一旁没说话,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应真知道在复出拍电影的事情上,宁君昊跟自己并未达成共识。她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便将话题重新绕到食物上来。
 




    “我跟宁君昊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他公司还在Q大附近,那时候我们把大学城好吃的餐厅吃遍了。”
 




    江楠对他们年轻时的故事很感兴趣,便把上午问应真的问题又拿过来问宁君昊,“宁总,网上说您上大学的时候是应老师的粉丝,是真的吗……”
 




    “……我丈夫也是Q大毕业的,我听说当年应真老师的孤影江湖在Q大很火,Q大学生特别喜欢她,不仅为她创办了论坛,还邀请她去Q大参加了见面会。来之前我特意做了功课,在网上查了一下,应老师去Q大参加见面会的时候,您当时还在Q大念书。您是不是那时候就见过应老师?”
 




    这段往事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网上能搜到的资料也很少。应真惊讶于江楠功课做得深入。
 




    Q大那场见面会,是她职业生涯想起来会忍不住微笑的一段经历。
 




    当年她也才二十出头,一个从小城市出来的女孩,没上过大学,却跟最高学府的大学生们坐在一起聊天、唱歌。而他们好像都挺喜欢她的,这让应真回来开心了好几天。
 




    江楠眼里全是好奇,应真冲她赞许地点点头:“你连这都知道,看来做了不少功课。我确实去Q大参加了见面会,不过那时候宁君昊大学最后一年,在校外创业,很少回学校。我们没见上面……”
 




    宁君昊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神色淡淡地开口:“其实我太太一直不知道,那次见面会我去了。”  ???应真瞪大眼睛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你不是说你没去吗?”
 




    宁君昊有些尴尬:“没好意思告诉你。”
 




    江楠没想到宁君昊和他太太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瞬间兴奋起来,“您当时忙着创业,又住在校外,是怎么知道这个见面会的?”
 




    宁君昊:“Q大学生论坛是我做的,我又是好几个版的版主。她那个见面会报名页面还是我做的。我记得我是晚上十点上的页面,一分半钟名额就抢光了。我没想到Q大那么多男生喜欢她。那天觉得自己的竞争对手好多啊。”
 




    说到最后宁君昊自己也笑了。
 




    应真忍不住斜了他一眼,这人就是趁着采访胡说八道。
 




    江楠却感觉自己挖到猛料了,“那您应该是在见面会上对您太太一见钟情了?还记得她那天的样子吗?”
 




    宁君昊:“我记得啊,那天是03年元旦,她穿了一件白色系带大衣,长发披肩。见面会现场几百人,她害羞得一直用手捂着脸。看到她本人,我发现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  ???应真听他提起这些往事,越发觉得离谱。如果是真的,那他这人也太藏得住事了。
 




    “我跟他结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些。如果不是你们今天来采访,可能这辈子他都不会说。”
 




    江楠一脸磕到了的表情,“我猜宁总当时就对应老师一见钟情了。”
 




    宁君昊点头:“那天我就觉得以后的老婆就应该是她那样的。后来徐长庭导演介绍我们认识,她说她不会跟粉丝谈恋爱。我只能假装自己不是她的粉丝。”
 




    应真陷入了回忆:“当天见面会实在人太多了,我真的没有印象见过他。”
 




    江楠忍不住咧嘴笑:“我丈夫是Q大的,他说他当年也去过您的见面会。元旦又赶上期末考试,好多人书都不看了,都挤到礼堂去看您了。”
 




    提到这些往事,宁君昊的醋味就掩不住了,“当天现场几百人,大概有九成是男生。最后自由提问环节,每个男生都在变着法子问她要电话号码。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嫉妒那些被点到的男生。还好她都没有给,只留了个邮箱地址。然后有好多人关心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说到这,宁君昊问应真:“你还记得自己说的什么吗?”
 




    应真摇头:“不记得了。”
 




    宁君昊:“你说你喜欢聪明,有智慧,有责任心,努力工作的男生。还说自己不是外貌协会,对外貌要求不高。我当时就觉得自己除了相貌出众了一点,其它都挺符合的……”
 




    应真白眼快翻上天了,“你说够了没有?再说多了,看这个视频的网友都不信了。”
 




    江楠在一旁看他们俩的互动,总觉得不像是结婚很多年的中年夫妇,但又让人莫名觉得很般配。
 




    她忍不住鼓足勇气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应老师,您和宁总结婚这么多年,感情还这么好,有没有什么婚姻保鲜秘诀?”
 




    这个问题应真觉得自己真的没资格回答,幸好一旁宁君昊接过话头:“就是感恩吧。感恩彼此的付出。应真对这个家的付出比我多得多。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拥有这么完美幸福的家庭生活。”
 




    应真安静地听着,自始至终维持微笑。
 




    采访告一段路,江楠看他们夫妇吃完了,起身提醒,“宁总,应老师,我们摄像小哥想再拍几组你们夫妇同框镜头。”
 




    这些同框镜头事先设计好了,一起在花园里劳动,应真修剪花枝,宁君昊浇水。然后一起运动的画面。还有夫妇俩去学校门口接孩子的同框画面。
 




    应真这一天对着镜头,脸都快笑僵了。
 




    golife和奇技公关部对今天的采访特别满意,拍出来的素材可以制作一期质量很高的长视频了。
 




    这天晚上,睡觉前,应真拷问了宁君昊许久。她越发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身边这个男人了,他简直像只城府深沉的老狐狸。
 




    “你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应真撑着胳膊,看着微阖着眼,仰面躺在自己身畔的男人。
 




    宁君昊比年轻时候话少了许多,有时候应真觉得自己在他旁边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果然,他没说什么,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开始解她胸口的扣子。
 




    应真发现他对自己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还要了解。而且比年轻的时候耐心更好。
 




    她都已经两次了,他却迟迟没有实质性的动作,仿佛对她并没有那么迫切的欲望。
 




    这让应真生出些许微妙的心思,她翻身坐在他身上,凑到他耳朵小声道,“你是不是不行了?今天不是说见我第一面就想娶我么?”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隔天是周末,两人都不需要早起,这一晚连应真都感觉他们似乎有些放纵得过头了。
 




    她想看宁君昊失控的样子,但那一刻头他紧紧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就是不是给她看。
 




    这一觉实在睡得太沉。以至于她错过隔天一大早黄书韵打给她的电话。
 




    第25章 第25章“那就去会会吧。”……
 




    北市的秋天比兔子尾巴还短,一年到头能坐在户外喝咖啡聊天的时间实在太短暂。
 




    周末的家鹊儿咖啡馆人又多,黄书韵和余平婉索性在室外找了张桌子坐下。
 




    两人坐下来聊了会天,咖啡都喝完了应真才匆匆赶到,“对不起,余姐,我来晚了。”
 




    原本昨天晚上宁君昊答应得好好的,他送女儿去上皮划艇课。结果一大早他又说临时有事要去公司,应真只能自己开车送女儿去俱乐部。
 




    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应真一坐下来,忙不迭地跟余姐道歉。
 




    她和书韵是自己人,用不着客套。面对余姐,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因为结婚息影的事,她跟余姐曾经爆发过几次激烈的争吵。
 




    当年她和宁君昊的婚礼,余姐因为工作在身没有出席,但还是让人送来了礼金。应真一直觉得自己怪对不起她的。
 




    从应真进门开始,余平婉便忍不住一直打量她。这些年除了过年例行的拜年短信,她跟应真没有什么联络。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真的好多年没见了。
 




    应真穿了件皮衣,头发梳成麻花辫垂在胸前。除了脸上多了些皱纹,她和十几年前并没什么太大变化。
 




    余平婉有些恍惚,脑中闪过应真婚前,两人最后一次在公司见面的场景。依稀记得那也是个秋天,两人坐在当时公司楼下的花坛前。
 




    余平婉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应真则诉说着她对余平婉的羡慕,“余姐,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在北市有自己的家,有孩子有丈夫……”
 




    那时候余平婉的儿子刚刚五岁。她很少跟应真说自己婚姻的真实情况,那天却把婚姻所有难堪丑陋的真相都对应真和盘托出。
 




    孩子生下来后,余平婉跟丈夫的感情急转直下。丈夫下班了宁愿呆在公司,也不回家。孩子全是她和婆婆在照顾。余平婉自己也是职业女性,一边上班一边还要照顾孩子,她觉得在育儿这件事上,丈夫除了贡献精子,什么也没有付出,完完全全是在剥削她。夫妻俩因为带孩子的事吵了无数次架,几次都到离婚边缘。
 




    那时余平婉对婚姻心灰意冷,便忍不住用过来人的口气劝应真慎重,毕竟她才二十五岁。人生漫漫几十年,还怕以后给人当妈的时间不够长么?
 




    可惜应真当时已经决定嫁给宁君昊了,“余姐,他既然愿意娶我,我也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嫁给他。总要让我赌一赌。不管结果如何,我愿赌服输。”
 




    到现在余平婉还记得应真当时脸上决绝的表情。婚后,果然像她说的那样,她彻底退圈了,回归家庭当一名全职太太。
 




    这些年余平婉很少联系应真,不想打搅她的生活。但今天看到她状态这么好,还是替她高兴。
 




    余平婉是在跨入三十大关的时候结婚的,那几年她像是得了失心疯,整天愁着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了。最后找了个她觉得老实靠谱的男人结婚,结果被“啪啪啪”打脸。
 




    不过她运气不好,不代表应真运气不好。人家二十五岁就找到情投意合的金龟婿,想结婚了,为什么不可以结?她要是二十五岁,一个人在北市打拼,遇到宁君昊那样的男人,说不定她也结了。
 




    ……
 




    服务员将应真点的咖啡送上回来。余平婉收回思绪:“书韵说你打算复出拍电影,我还以为她随口说着玩的。你这是真打算复出了?”
 




    应真从余姐的语气里听出来,那事她早已经翻篇了,语气不由轻快起来:“我看了结婚十年的小说,就特别喜欢。听到黄书韵说她打算拍电影,我就厚着脸皮要求出演女主角了。”
 




    这话黄书韵可不同意:“你咋厚着脸皮了?我这小说女主就是按照你写的,你不演谁演啊?”
 




    余平婉说起前几天的热搜:“靳年那天把你们合影发到网上,好多人说你老公公司不行了。我直接在底下回复了,先查查人家老公是干什么的。”
 




    余姐还像以前当经纪人时一样,说话爽利得很。应真忍不住抿唇笑。
 




    她退圈后没多久,余姐开始转型做制片人,大大小小的项目做了不少。先前干的公司换了老板,高层大换血,余姐被晾到一旁,接到手的都是别人不要的项目。她觉得没意思,便辞职了。
 




    余姐如今到了半百的年纪,跟前夫早就离婚了,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这些年她累死累活当牛做马攒了些钱,后半辈子躺平完全没问题。
 




    不过倒底是忙碌惯了,休息了几个月就开始闲得慌。小区广场舞大妈群她融不进去,又没别的兴趣爱好。所以当黄书韵跟她提,想找她一起开公司做项目,并且把项目书发给她,拉她入伙。
 




    余平婉思考了两晚上,第三天就回复了:“好。一起干。”
 




    三个人坐在咖啡馆门口,聊着《结婚十年》的剧本和选角。除了女主,书里两个跟女主有情感纠葛的男性角色很重要。一个是女主的前夫,一个是女主的上司。这两个男性角色跟应真饰演的女主都有很重要的感情戏。
 




    黄书韵已经有意向人选了,不过最终还要选角会结束后才能定下来。
 




    她拿出自己草拟的合伙协议:“这只是初步协议,你们先看看。咱们商量好了,再找律师拟最终协议。”
 




    应真和余平婉大致翻了翻,看到黄书韵在协议里提出三人各占三分之一股份,都觉得黄书韵占的太少。毕竟《结婚十年》这个ip是她的,而且那两千万投资也是她的人脉拉过来的。
 




    黄书韵摆了摆手:“我只是个牵线搭桥的。两千万折成美元还不到三百万。我那个大款同学也说这笔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况且人家也不是看在我面子上才投的。”
 




    余平婉很诧异:“那是你同学哎。不看在你面子上,看在谁面子上?”
 




    黄书韵撑着下巴冲应真眨了眨眼:“人家上飞机前特意打电话给我。明天签协议,一定要带上你,摆明是冲你来的。”
 




    应真以前当演员见过的资方可不少,她觉得黄书韵想得太简单了:“他八成觉得自己是金主,来看看我这个女主角是不是合适。说不定他那头有中意的人选。”
 




    余平婉神色淡了下来:“黄书韵不是说他是搞计算机的吗?外行就别来指挥内行了。如果他要干涉咱们具体选角和拍摄的事,那这个钱还得再掂量掂量。”
 




    黄书韵扬了扬眉,对应真道:“他钱都打给我了,现在才来说选角的事?我肯定不可能答应!我这个高中同学在Q大念了两年大学,第三年才去美国的。说起来他还是你老公的学弟呢。你是忘了你当年在Q大有多火。说不定他就是看在女神要复出拍戏的份上才投钱的。”
 




    应真这两天反复被人提起当年Q大的事,都觉得有些麻木了。再火也是二十年多前的事了,有几个人记得?
 




    她拍了拍闺蜜的手,柔声道:“书韵,你为什么就不能坚信人家是看在你的才华上投资的呢?余姐经手的剧本那么多,她都说你本子写得很好。我说的你不信,她说的你总该信了吧?”
 




    黄书韵耸耸肩:“也许吧。高中那会我写小说在班上传阅,他每次都抢着看。现在人家发达了,拔根汗毛都不只三百万美金,砸给知根知底的同学,搞点投资,也没什么。”
 




    余平婉经纪人当惯了,下意识想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有钱人的想法千奇百怪,咱就别在这瞎猜了。他不是今天从内蒙过来吗?是骡子是马,明天去会会就知道了。管他什么原因,见面吃个饭聊聊天可以,别的可别想了。这两千万肯定不让他白投,到时候该分多少绝不含糊。”
 




    趁着三人都在,大家把公司的名字敲定下来,创梦。
 




    创造梦想。
 




    敲定下来后,三个女人都意犹未尽。可惜应真还要去俱乐部接女儿下课,只能就此打住。
 




    *
 




    周末宁君昊和周添一起在公司接待了个两个香港过来的投资人。
 




    四个男人在宁君昊的私人雪茄室聊了一整天。宁君昊已经戒烟好久了,但那两个投资人都是雪茄爱好者。一天下来,他陪着抽了几根,感觉自己都腌渍入味了。
 




    晚上两个香港佬另有安排,宁君昊一看时间还早,准备在游戏室跟周添一起测试刚更新的最新版本的《时光之烬》。
 




    周添嘿笑拒绝:“今天晚上有约,我们班同学聚会,我得去参加。”
 




    宁君昊上大学的时候,独来独往,很早就从宿舍搬出去了,跟班上同学交流不多,他对这种同学聚会向来嗤之以鼻。周添正好相反,在大学就是社交狂魔,现在是Q大校友会副会长。
 




    看周添收拾东西准备走,宁君昊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在圈子里有没有听过,有美国搞it的回国,在内蒙那边买了农场的?”
 




    周添在圈子里消息渠道比较多,听宁君昊这么一问,立刻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你说的是秦毅吧。你打听他干嘛?”
 




    宁君昊坐在那儿,手里正拨动着一个三阶魔方,闻言抬起眼皮看着他:“秦毅?你认识他?”
 




    周添感觉他扫过来那一眼有点瘆人,下意识点头道:“他跟我同班同学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班有个人大二还没念完就退学去美国了,后来被Cmu录取了。那小子是玩币的高手,大学毕业后跟人创业搞语音识别系统。搞了几年公司上市了,他不知怎么想的,把股票全卖了,突然回国。我以为他回国是想在国内创业呢,还联系过他。没想到他一头扎进内蒙,买了个农场玩,现在在那边当农场主。”
 




    宁君昊没吱声。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圈子其实并不大。打听个人很容易。周添这么一说,那应该八九不离十。
 




    周添比他低三届,秦毅跟周添同班,那就是也是02级的。宁君昊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是Q大师弟投资了老婆复出的项目。
 




    宁君昊手里的镀铬魔方快被他拧成麻花。
 




    周添看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摆弄着魔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啧的一声,“你要是想认识秦毅,晚上就跟我一起去吃饭。他刚来从内蒙过来办点事,待两天就回去了。”
 




    宁君昊将魔方扔到一边,神色淡淡地开口道:“那就去会会吧。”
 




    第26章 第26章秦毅瞬间明白自己好像不……
 




    周添他们每次校友聚会都选在东郊的一家私人会所。
 




    会所老板姓许,本身就是Q大校友会的成员,里面环境布置和装修设计都花了不少心思。他们每回来菜单都不一样,有特制的宫廷菜,江浙请来的大厨做的淮扬菜,还有外头流行的分子料理,花样繁多,全看老板最近好哪一口。
 




    今天会所里的气氛又不一样,周添和宁君昊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孜然香气。
 




    高档奢华的餐厅空荡荡的,人全跑到餐厅外头的庭院里。许老板在庭院里布置了个露营区,架起几个烧烤架,案板上摆着整只的羊和猪,几个烧烤师傅切肉的切肉,烤肉的烤肉,忙碌得不亦乐乎。一旁还架了口巨大的锅,热腾腾的汤汁翻滚着,里头正煮着羊脊骨和羊肋条。
 




    一边是禅意十足的日式枯山水,一边是内蒙空运来,刚放完血的整羊整猪。视觉感官反差拉满,偏偏许老板觉得这才有意思。
 




    来参加聚会的校友陆陆续续来了。小圈子聚会,绝大多数都是熟面孔。许老板看到周添领着身形高大,有点眼生的男人进来,忙迎上来打招呼。
 




    他跟周添是老熟人了,在学校的时候就很熟,都熟了十几二十年了。这会看到周添和他旁边的男人都是一身正装,一看就是刚工作完直接过来的。
 




    许老板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周总,你这是把宁师兄带来了?”
 




    他虽然不是Q大计算机系的,但对计算系出来的几个大佬也都多多少少听过,知道现在很火的奇技游戏公司当年是宁君昊跟周添一起创办的。
 




    宁君昊,奇技Ceo,Q大肄业。据说因为大四缺课太多,学校最后扣着毕业证没发。偏偏宁君昊也是块硬骨头,就是不肯向学校低头,拿了个肄业证就走人了。
 




    现在奇技成了国内最火的游戏公司之一,宁君昊当年的事迹在Q大也成了传说。外头人都以为他是Q毕业的高材生,只有Q大内部人才知道他当年是肄业的。
 




    奇技火了这么多年,Q大屡次邀请宁君昊去开讲座。不知道是因为当年毕业证的心结,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宁君昊把Q大的邀约全都回绝了,连公开的校友活动,也极少参加。
 




    许老板跟周添打完招呼,又跟宁君昊打招呼:“宁师兄你好,我是Q大经营系的,我叫许海鹏,比你低三届。”
 




    宁君昊对这个许海鹏没什么印象,不过路上周添已经跟他大概说了一下。许海鹏在学校念书时就是有名的富二代,毕业后一直鼓捣跟吃有关的生意,现在在全国好几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会所。
 




    宁君昊冲他点点头,“听周添说许老板这地方不错,我跟他一起过来长长见识。”
 




    这话把许老板搞得有点尴尬,忙道:“是宁师兄贵人事忙,平时校友会我们经常谈起宁师兄。每次让周总聚会时喊上你,他都说你忙。”
 




    周添看那块露营区明显是刚布置的,炭火燃烧的烟火气让这个以奢华闻名的会所多了几分人味:“你们今天在这整啥呢?烤全羊啊?”
 




    许老板今天心情很好,“今天大伙有口福了!宁师兄也来得正巧,ethan从内蒙回来了,带来几只正宗的乌珠穆沁羊和他农场自产的韭菜花酱。今天他请客,羊肉管够!”
 




    校友聚会本来就是轮流请客坐庄。周添也没少请,不过秦毅难得来北市一趟,按理说该他们请他吃饭。
 




    “ethan呢?”周添四下张望,没看到秦毅人。
 




    “刚才还在呢。可能跟他们去里头玩了。”许老板看了眼手表,“已经说好了,七点钟准时开吃。”
 




    许老板的私人会所,温泉室、室内高尔夫、私人影院、棋牌室、茶室、酒窖应有尽有。周添看时间还早,宁君昊不容易来一趟,便逮着他去高尔夫模拟室,让他教自己几招。
 




    宁君昊前几年热衷打高尔夫,球技不错。周添也玩过一阵子,但球技实在上不了台面。他一直想跟宁君昊偷师,然后在这群人面前露一手。
 




    可惜室内模拟器跟草地太不一样了,周添玩了几局都没找到手感,打得一塌糊涂。摸拟器对动作捕捉太敏感了,稍微力大力小一点就偏差很大。
 




    宁君昊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模拟器的距离计算逻辑,倒底是学计算机出身的,周添很快便搞懂了怎么用测距仪来判断击球力度,一下子就悟了。
 




    他进入状态正上头,许老板就打电话过来了,烤全羊和把子肉都做好了。两人也饿了,一起出去吃饭。
 




    刚才还没什么人的露营区这会坐了不少人。那块放整羊的案板后头,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站在厨师的位置,用一把很锋利的折叠刀切着肉,动作非常利落潇洒。
 




    他相貌谈不上英俊,但五官锐利硬朗,很有男人味。来参加校友聚会的几个女人都站在一旁看他切肉,围着他问各种事。
 




    “你那农场是不是在锡林郭勒?明年夏天我们要是去那找你玩儿,你包吃住的吧?”
 




    男人晃着一白牙:“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周添朝那人努努嘴,对宁君昊道:“他就是秦毅。你以前在学校应该见过他的。”
 




    宁君昊站在那儿打量那男人几眼,淡声道:“没什么印象。”
 




    周添过去跟秦毅打招呼,“ethan,你来北市怎么不跟我打电话?我还是在群里看到老许说,才知道你来了。”
 




    秦毅在Q大只念了两年书,跟周添是同班同学,见面比别人多了几分亲热。他扔下手里的刀,就着旁边的自来水洗了个手,一把把周添薅过来,“上回联系你,你不是说你游戏上线,忙得跟鬼打墙一样,我以为你现在还忙着呢。”
 




    周添想起自己上回确实跟秦毅吐槽过几句,怕他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扯着他跟宁君昊认识。
 




    秦毅也早注意到宁君昊,正寻思这大高个男人是谁,听周添介绍完,伸出手来跟他握手,“宁师兄你好!我叫秦毅,你叫我ethan就行了。我跟周添以前是同班同学。你们那个幻镜之门,我特别喜欢玩,都不记得自己玩通关多少回了。”
 




    幻镜之门已经是奇技十年前的产品了,宁君昊眼里浮出一抹淡笑:“你可以玩玩我们最近推出的时光之烬,它是我们现在的主推游戏。”
 




    秦毅挠挠头,咧嘴一笑:“我那地方网不行,游戏根本玩不起来。等我先把我那网络改进一下。”
 




    宁君昊第一次来许老板的会所,再加上最近外头很多奇技ipo的传闻,他自然成了今天来参加聚会的校友们的焦点,不时地有人抛话题给他。
 




    宁君昊一改平日冷淡模样,几乎有问必答。虽然答得很简短,倒也不至于冷落谁。
 




    许老板特意从酒窖里拿出两瓶珍藏的红酒招待大家,又催厨师多上点肉过来。秦毅也不忙活了,端了盘煮好的手把肉,又拿了罐韭菜花酱过来,放在周添和宁君昊面前。
 




    “这是我农场养的羊,还有这酱,地道的内蒙风味,外头尝不到的,你们试试。”
 




    他穿了件黑色夹克,脚上踩着登山靴,一身休闲打扮,大喇喇往露营椅上一坐,跟这环境瞬间融为一体。反倒周添跟宁君昊两人衣冠楚楚地从公司过来,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周添看一旁宁君昊已经脱了西装,解开领口扣子,挽起了衬衫袖子。再看看自己,这一身在这儿像个房屋中介似的,他赶紧把自己西装也给脱了。
 




    宁君昊吃了几口羊肉,品质确实很不错,肉质细腻,脂肪分布均匀,有淡淡的奶香味。
 




    周添忍不住问秦毅:“你突然从内蒙跑到北市来干嘛?不会是为了参加这个同学聚会吧?”
 




    秦毅靠在椅背上,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漫不经心地开口:“心血来潮投资了个小项目,回来见见项目负责人。”
 




    他个头没有宁君昊高,但体格魁梧,那露营椅在他屁股底下显得格外娇小。宁君昊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项目?”
 




    秦毅似乎并不欲多聊,只道:“微不足道的小项目。你们肯定看不上的。”
 




    巨大的话筒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头不知道谁把音响抬出来了。许老板千挑万选的丹麦音响,被一群人拿来当ktv音响使,一开口全是当年在学校很火的歌。
 




    大概聪明人学什么都比别人容易,这些最高学府毕业的学生里没有书呆子,好几个吹拉弹唱都能来一点。参加校友聚会,喝了点红酒都开始上头,从《黄昏》、《飘摇》唱到《雨一直下》。
 




    周添被这个气氛感染了,也跑过去抢话筒开始唱《单身情歌》,引来嘘声一片。
 




    “你都结婚多少年了。现在这,估计只有我有资格唱这个歌。”
 




    秦毅带头起哄,他是回国后才跟Q大校友圈有了来往,本身不是个好打听的人,也只对周添的个人生活了解一点。
 




    周添才不管底下起哄呢,他执着地要将整首歌唱完。
 




    秦毅看他这样,一会吹口哨,一会鼓掌。宁君昊本来有话要跟秦毅说,这音乐声太大没法开口。
 




    手里电话响了,他走到一旁去接。等他回来后,秦毅主动提出加联系方式。刚加上好友,身后的音响突然传出来《一生有你》。
 




    秦毅站起来,冲上去从周添手里抢话筒,“这首歌我要唱。”
 




    周添连唱两首,嗓子快冒烟了,过来在宁君昊旁边坐下,拿起桌上的饮料往嘴里倒。
 




    露营区有个小小舞台,秦毅搬了把高脚凳坐在上面,两条长腿随意踩在凳子横档上,手里拿着话筒,上半身微佝着,唱得很投入:
 




    “多少人曾经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周添随口道:“这歌我们那时候好火啊。当时觉得挺土的,现在听还蛮好听的。我记得你老婆来Q大办见面会还唱过。当时礼堂几百号人,全员大合唱。”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已经很少追忆过去。周添这是今天参加校友聚会,才想起当年学校里很多事。他絮絮叨叨说着,浑然没注意一旁宁君昊一直没说话。
 




    等秦毅唱完下来,周添忍不住问他:“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啊?没找女朋友?”
 




    秦毅将脚翘在一旁的塑料框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嗯。暂时不想找了。女人太麻烦了。”
 




    他回国前,前女友跟他提出分手,两人分得挺难看的。现在他对交女朋友一点提不起兴趣。
 




    周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你的条件,要找女朋友分分钟的事。”
 




    秦毅摆手:“算了。现在谁愿意跟我去内蒙当农民啊?没几个女人吃得了那样的苦,我还是别祸害人家。你知道我刚才唱这个歌想起什么吗?”
 




    周添:“想起什么?”
 




    秦毅:“想起那年在西苑礼堂。有个叫应真的女演员来咱们学校搞见面会,一群人鬼哭狼嚎差点把礼堂都给掀了。活动结束后还追着人家要联系方式,我记得我当时在Q大上学每天都想死,躺在宿舍没事干,前前后后往人家邮箱了发过十几封信吧。那女演员真的人很好,几乎每一封都回了。她不仅回了,还在信里说了很多鼓励的话。”
 




    周添:“……”
 




    秦毅当年在学校状态不好,他是知道的。不是因为状态不好,他也不会休学去美国。但他真不知道秦毅跟宁总太太还有这么一段。
 




    周添飞快地瞥了眼一旁的宁君昊。只见刚才还在看手机的宁君昊,正掀起眼皮看向秦毅。
 




    秦毅哪里知道应真是宁君昊的老婆。他是最近在朋友圈看到高中同学发的项目书里出现了熟悉的名字,才又回想起当年的事。
 




    很多事情,对他而言就是一念之间。当年给那个叫应真的女演员写信,和现在花三百万美元投个可能没啥回报的项目,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区别。
 




    秦毅将自己窝里露营椅里,悠悠开口道:“要不是她,我当年可能真的在Q大跳楼了……”
 




    一直沉默的宁君昊露出极淡的笑容:“ethan,应真现在是我太太。需要我把你刚才说的话转告她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紧接是什么东西的碎裂声。秦毅的登山靴将那个装蔬菜的塑料框给踩碎了。
 




    他有些发懵,对上宁君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半晌才回过神,不由面红耳赤起来:“hey,man!不是吧?你是怎么把她娶到手的?”
 




    宁君昊的笑容一点点收起,神色变得严肃:“ethan,其实我今天来这,就是来找你的。我知道你刚投了我太太参与的电影项目。”
 




    男人都是领地意识极强的动物。秦毅瞬间明白自己好像不小心把手伸到宁君昊的领地了。
 




    他有些发窘:“我不知道应真是你太太。如果知道的话,我不会投。”
 




    第27章 第27章宁君昊不喜欢听别的男人……
 




    当年给他回信,鼓励他活下去的女孩,现在竟然是宁君昊的太太,秦毅尴尬了一分钟。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智商是零,好在他马上反应过来——原来,宁君昊今天是来跟他聊他刚投的那个影视项目的。
 




    秦毅虽然没跟这个大他三届的师兄打过交道,但从周添那多少也听说了一些。
 




    宁君昊一向目下无尘,为了自己太太的事,竟然特意跑到校友聚会来找他,足可见他对他太太的重视。
 




    周添还有些不明就理,当着宁君昊的面问秦毅:“为什么知道应真是他老婆,你不投啊?”
 




    秦毅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宁师兄把Q大男生的女神娶回家了,金屋藏娇这么多年。现在太太想复出,他八成是想自己投资。”
 




    宁君昊听到“金屋藏娇”四个字,忍不住扶额。如果应真在,她肯定会跟ethan吵上一架,她很讨厌这个词。
 




    秦毅在草原待的时间长了,打交道的都是牧民,有什么说什么,不爱绕弯子,“师兄,你今天过来,不会真的是想跟我聊我刚投的那个小项目吧?你这是打算进军影视行业了?”
 




    长年在草原风吹日晒,他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古铜色,不笑的时候是有些冷酷薄情的模样,一笑起来又极具感染力。这让他和今天来聚会的人,看上去都不一样。
 




    有一种在大城市里待久了的人身上没有的活力。宁君昊在年轻的妻子身上也感受到这种活力。
 




    他并不想聊太多自己与应真的事儿,但到这个时候得适当坦露自己才能达成合作,于是他扯了扯唇角,“不瞒你说,我到现在还没看过我太太那个项目的计划书。她不太愿意我插手她工作上的事。”
 




    “项目书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我发给你。”秦毅拿出手机,把黄书韵发在朋友圈的文档发到宁君昊的手机上。
 




    他将那只被自己踩烂的的塑料框踢到一边,已经是一副在商言商的面孔:“师兄,我回国后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投资项目。之所以投她们这个项目,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黄书韵。她是这个ip的持有者。毕竟是高中同学嘛,我还是挺了解她的,她是个很有才华的编剧。这么一部低成品制作,赚可能不会赚太多,但亏本也亏不到哪去。我是把它当成我回国投资的试水项目。如果回报率不错,说不定以后我就继续在影视圈找项目投了。”
 




    大家都是开过公司的,秦毅这话已经说得很开了。虽然他有一半是在胡说八道,宁君昊不一定信,但无所谓。这个项目对他来说,就是心血来潮试个水。
 




    到了这个年纪,他相信能量守恒。钱不在这个地方花掉,自然会在别的地方花掉。在美国玩得最疯的那几年,他身边女伴换个不停,送房子送车子一点不手软。
 




    相比之下,投给黄书韵的那笔钱,对他来说,可能算这些年比较正常的一笔花销。
 




    不过他再放纵不羁,也是个商人,“我是第一次投这种项目。黄书韵她们也是第一次独立做电影项目。我对这笔投资的唯一要求是,必须建立共管帐户。帐户我已经让律师帮我开好了,钱也打过去了。一旦项目正式启动,她们资金支出需要我的授权。我会根据拍摄进度,按阶段释放资金,这样也是对她们负责。”
 




    宁君昊在手机上快速浏览完项目书。来的路上他还有一丝犹豫,此刻已经有了决断。他放下手机,单刀直入地开口:“ethan,我希望你能撤资。我太太这个项目我想自己来投。”
 




    “撤资?”
 




    秦毅右手搭在扶手上,香烟的火星在指尖闪烁。他看着宁君昊,脑中却浮现出一个长发女孩形象。这么多年,那女孩样貌越来越模糊了,只记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
 




    宁君昊一脸志在必得。秦毅吸了一口烟,唇角弯了弯:“师兄,应真不是不想你插手她的项目吗?你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非要自己来投?还是说你不放心别人来当这个投资人,非得自己投才放心?”
 




    宁君昊不跟他兜圈子了,“我跟应真结婚后,这十几年她一直在家里当全职太太。现在女儿长大了,她想找点事情做,我很赞成。但是我不希望她重新回到幕前当演员。所以,这个项目她可以参与,但不是以女主角的方式。你撤资后,我会找人出面投资她们的项目,前提是女主角不能是我太太。”
 




    秦毅“嘶”的一声,用力挠了挠自己又粗又硬的发茬,有些发愁的表情:“你不怕应真怨恨你啊?我觉得她是那种一旦决定了,别人很难改变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她在邮件里说过,拍《孤影江湖》时,一开始制片人一直想把她换掉,觉得她的形象太过温柔了,不适合电影里冷酷的杀手。电影都已经开拍了,导演还在不停地面试女演员。她每天像惊弓之鸟一样,焦虑得根本睡不着。为了证明自己适合,她每天都要比别人多花几个小时苦练眼神和动作。
 




    宁君昊不喜欢听别的男人来论断他太太是哪种人,他神色淡了下来,“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管退出项目就行了,我会让专业的影视公司代我去投资。她发现不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秦毅还能说什么。应真毕竟是宁君昊太太,他坚持要投,显得好像他有所图一样。
 




    指尖的烟蓄了一截长长的烟灰,秦毅将烟头的灰掸去,猛吸最后一口,“我再想想。明天上午答复你。”
 




    *
 




    和余姐、黄书韵见过面后,应真的心情很好,感觉自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能量。
 




    这段时间,她深刻地感受到四十岁的自己天地有多狭小,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身为妻子身为母亲的责任。她太需要给自己这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一些变化了。
 




    以至于去俱乐部接女儿的路上,应真的心情都特别好。
 




    宁颐然练习了两个小时,换好衣服从俱乐部出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妈妈才来。往常妈妈来接她的时候,都会带着吃的给她先垫垫肚子,然后再带她去附近的商场吃饭。
 




    今天妈妈竟然两手空空地来接她,宁颐然最近积攒的各种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崩不住了。她用力甩上后座的车门,冲妈妈大发脾气:“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你知道我练了一上午有多饿吗?你要是连这个都不记得,那也不用来接我了!我又不是不能自己打车回去!”
 




    最近各种细细小小的事情像看不见的钢针,扎得宁颐然难受极了,一股说不出的憋屈在胸口蔓延开来。于是,她把最近妈妈不给她准备在学校喝的水。自己有事不能送她去学校,连句解释都没有。什么事情都不问她意见,连个商量都没有。林林总总,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应真坐在驾驶座,正准备发动汽车。听到后座的女儿越来越激动,嗓门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完全是在发泄情绪。
 




    她转过头,看着女儿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小姑娘眼里溢满了委屈和愤怒,“你就是想借机报复我!”
 




    应真被女儿说得发懵,脑门嗡嗡响,“我怎么借机报复你了?报复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确实没有办法像四十岁的自己那样把女儿疼在骨头里,女儿这种心理落差她能理解。
 




    但她说自己借机报复她,应真就觉得莫名其妙了。不管怎么样她是个成年人,面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她只能用尽可能冷静的语气道:“我今天去跟朋友见面,来的路上有点赶,确实没来得及给你买吃的。我知道你饿了,开车去附近的商场吃饭,最多也就几分钟时间。现在不都可以在手机上点吗?你先看看想去哪家餐厅吃饭,等会停好车我们直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