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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虽然在跟她解释,但宁颐然从她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歉意。她越发生气了,黑着脸从包里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一顿午饭吃得母女俩都不是滋味。回到家里后,宁颐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应真这大半天功夫跑了几个地方,出了几身汗,身体说不出的疲乏。上楼卸了妆,洗了个澡,戴上眼罩,倒头便睡下了。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再醒来外面天都黑了。
醒来的那一瞬,应真有些恍惚,一时不知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挣扎着起来,拧开床头灯,看着床头相框里相片才回过神来。照片里她抱着才百天的女儿,偎在宁君昊的怀里,一脸幸福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看到床头电子钟上的时间,应真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都已经这么晚了!她还没给女儿做饭!
宁君昊推门进来,看见她醒了,“刚才我妈打电话给我,说然然去她那了。国庆假期这段时间,她想在奶奶家玩。”
应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
“怎么了?跟然然吵架了?”宁君昊走过去揽住她的肩,“我听我妈说,女儿到她那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问她什么又不肯说。”
应真叹了口气,有些无助地捂住脸,“我觉得我还是找个时间,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跟然然说一下吧。这些天我努力尝试过了,但我终究不是她妈。我没有经历生她养她的过程,我做不到像亲妈那样细致入微地照顾她……”
她像个旁观者一样说她和女儿之间的事,仿佛她可以随时从他们的生活里抽离一样。宁君昊不想听她说这个,耐着性子劝她:“你现在没跟女儿说,她已经难受得不行了。你觉得你要是跟她说你不是她妈,你现在只有二十五岁的记忆,她对你来说,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你觉得女儿接受得了吗?”
应真沉默了。这么说,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好像确实有些残忍。
宁君昊揽着她肩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力度,“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然然生下来头两个月,你一次都没有抱过她。是后来月嫂走了,你开始自己带,才渐渐找到当母亲的感觉。你现在才来多久?再给自己和女儿一点时间好不好?”
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此刻被宁君昊揽在怀里,应真闻到他衣服的烟味,一把将他推开,眉头皱了起来:“你不是说你戒烟了吗?”
“我确实戒了。今天见了两个投资人。他们都抽烟,一起聊事情,我衣服肯定也沾了烟味。”
宁君昊边说边起身去浴室洗澡。
女儿去婆婆那了,宁君昊吃过了。不用考虑孩子吃什么,应真的晚饭自然能多简单便有多简单。先前卤了一大块牛腱子肉,切几片再配点黄瓜和芦笋,就行了。
宁君昊下楼来,看到应真坐在岛台那吃晚饭。她穿着睡袍,光着脚踩在高脚椅的横档上,那脚踝纤细得仿佛可以轻易折断。
他想起今天秦毅说的那些话,那股醋意又翻涌上来。
其实那次见面会,他也把应真的邮箱记下来了。但他自始至终并没有发过邮件给她,他不知道写什么,他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而且他觉得应真拍戏那么忙,那么多人发邮件给她,她哪里看得过来,肯定是经纪人在替她打理邮件。
即便自己发邮件过去,也是淹没在一堆Q大男生求爱邮件里头。他是个骄傲的人,他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他没想到的是,那个邮箱真的是应真的私人邮箱。而且她竟然认真地回复每一封影迷的邮件,还给秦毅回了十几封。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那些男生当中有人比他更早得到应真的注意。
一想到这个,他又开始泛酸。
宁君昊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挨着应真坐下,把平板放在她面前。
“今天golife把粗剪的视频发过来了。”
应真立刻来了兴趣,打开看了起来。不得不说,专业媒体就是专业媒体,灯光打得很好,她在镜头里状态不错。
然而看了没几分钟,她便开始笑个不停,“宁君昊你真的太假了。你看这一分钟不到,就给了婚戒几个镜头了?”
最好笑的还是他说起当年在大学时去她见面会的情形,好多应真都不知道的事儿,她笑着看了身边男人一眼,“我发现我有些不认识你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心机也太重了,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事。如果你是胡说八道,那你真的是为了公司上市,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就像他们在网上说的那个词,人设,你这是拗深情人设呢……”
宁君昊根本没听她说什么,他在想别的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我还没问你呢,那天见面会你留了你的邮箱,后来是不是很多男生给你写信?”
应真一边吃饭一边继续看视频:“这还用问吗?见面会后几天,我邮箱都快爆了。光回信就花了我好几天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邮箱被封了。估计网站以为我在搞诈骗吧?”
面前的平板被人抽走,宁君昊的声音突然有些冷,“我去跟他们说下修改意见。” ???
应真冲着他的背影道:“你还没问我意见呢!”
刚说完,她的手机响了,余姐在群里发了一堆图片。是个叫ethanQin的男人的资料。
余姐今天回去后,就在网上搜索了那个叫秦毅的男人,没搜到什么。但是在外网搜索那人的英文名字ethanQin,倒是搜出不少内容。对方是硅谷一家颇有名气的科技公司的创始人。
余姐瞬间把心放回了肚子,她把ethanQin在外网资料发到三人的小群里头:“咱们就等安心等消息吧。书韵说的没错,这种层级的大佬,三百万美元投资确实不算什么。”
应真翻了翻那些资料,她不懂计算机,但能看出来投资人确实挺有实力。
她和余姐在群里聊了几句,黄书韵一直没说话。应真吃完晚餐,看了会剧本,便去睡觉了。
宁君昊一直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应真不管他,自己先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应真的手机炸了。群里上百条未读信息,余姐和黄书韵都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
应真点开那些信息看了一眼,头皮麻了——那个叫秦毅的投资人要撤资?!
第28章 第28章他躁动了几天的心,这会……
黄书韵的作息时间一向很阴间。凌晨四点半接到秦毅微信,那时候她刚要上床睡觉,吓得立刻打了个电话过去。
秦毅在电话说他不打算投她的项目,等会就坐飞机回锡城。
黄书韵傻眼了:“不是啊!大哥,你咋说撤就撤呢?”
秦毅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疲倦,“我也不想这么早,北市到锡城每天只有早上八点半这一班飞机。你放心,你的项目不缺人投。”
黄书韵脑袋是懵的,以至于冲下楼的时候,连衣服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秦毅人还在北市酒店,离她住的翠苑也就二里地。这个点她在手机上根本叫不到车,只好骑上共享单车杀了过去。到了酒店大堂,她打了个电话给秦毅,告诉他自己已经在他酒店楼下了。
等了一小时,秦毅才从房间下来,看到黄书韵趿着拖鞋,穿着身一身居家的摇粒绒卫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大堂旁边的沙发上。和上回他回国时,两人在咖啡馆见面时那个文艺精致的成熟女人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一看到他,黄书韵就站了起来,说实话她有些生气,但是她还在努力克制自己,“秦毅,你知道这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撤资,你不能在电话就一声就撤啊,你至少要让我们搞清楚你为什么撤吧?”
说着说着,黄书韵发觉自己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被分手后,死乞白赖地追着渣男问,你为什么跟我分手?
她这个年龄,为男人已经干不出这种事了。只有跟工作相关的事,才能让她低声下气,身段放软。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凭借着跟秦毅中学的同学情份在找对方争取最后的机会。
黄书韵语气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秦毅,我这边拍摄团队都沟通好了,人家都把年底的时间空出来了。选角会也已经定了,你突然说撤资,我怎么跟这些大佬们交待?你说说,以后我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秦毅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然后招呼她也坐下,“你别急着啊。你们这个项目不错,我撤资了,会有人来投的。”
黄书韵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投?是不是谁找了你,跟你说了什么?”
秦毅撒谎不带眨眼的:“书韵,其实投你这个项目我也是心血来潮。看到你在朋友圈里发的那个,我想到你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就说以后要当导演。你拍戏缺钱,我就给你投点呗。昨天一家叫光渊的影视公司找到我,说他们想全额投资,我想想人家确实是专业的,我在内蒙又不可能经常往北市跑,所以我就让给他们了。只要有人投资,谁投还不是一样?”
光渊影视?黄书韵隐约有些印象,于是更觉得奇怪了:“他们想投,怎么没联系我?”
“会联系的。你等电话吧。”秦毅一脸笃定,他也不想跟黄书韵说太多,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得去机场了。”
“你现在就走?”黄书韵真的傻了,感觉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看到秦毅站起来,她也跟着站起来。
她还是更希望秦毅来投资。他是搞it的,不懂拍电影的事,相应的,他也不会插手太多。而那些影视公司,一个比一个精滑,即便他们同意投资,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剧本、选角和拍摄,每个环节都要来插一手,这种事黄书韵见得太多了。
况且,光渊找到秦毅说投资,却迟迟没来联系她,这八字还没有一撇谁知道什么情况。
黄书韵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我现在给应真和余姐打电话。我已经跟她们说好了,今天跟一起跟你见个面。不管你投不投,今天大家一起吃个饭,你明天再回去也不迟。”
秦毅:“饭就不吃了。我得走了。”
从在朋友圈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开始,他躁动了几天的心,这会已经彻底平息。原本想当面告诉她,当年她曾经挽救了一个生命,现在又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秦毅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农场的地址。你要什么时候想去那玩,就来找我。咱们后会有期吧。”
这一趟回北市,他什么行李都没戴,空手来空手回。以后大概没什么契机再回北市,他和这个城市好像总缺点缘份。
黄书韵站在路边,目送秦毅坐上去机场的车。她都没时间伤春悲愁,赶紧把秦毅撤资的事在群里跟应真和余姐说了。
回到家果然接到一家名叫光渊影视的负责人的电话,对方表示愿意投资,想跟黄书韵和她的几位合伙人一起坐下来聊聊《结婚十年》的项目。
“黄小姐,您的项目我们想全额投资。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想跟您和您的伙伴坐下来聊聊。”
如果时间倒推到几天之前,黄书韵可能会高兴,但被秦毅撤资就像是刚丢了个绩优股男友,即便有新人表示他也很感兴趣,她还是有些提不起劲来,“我听秦毅说了。你们投资是不是有什么附带条件。如果有的话,咱们还是先说清楚。”
光渊负责人在电话那头笑道:“听说您还有两个合伙人,咱们还是一起坐下来聊聊吧。”
黄书韵:“行。下午两点,城东家鹊儿咖啡馆,咱们在那碰头。”
挂了电话,她还有点失落,觉得自己事儿没办好。当初信誓旦旦地跟余姐和应真说钱的事,她来搞定,结果弄成这样。
黄书韵也没心情睡觉了,吃了几片面包当早餐,余姐和应真终于在群里回复消息了,两人都在安慰她。这一行就是这样,投资被人撬掉,已经拍板的女主角被换掉,没有最后一刻签合同都不能算数。
大家也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还不至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余姐:“这个光渊我知道,先前一直专注做动画电影。这两年开始涉猎其它题材。可能人家是真的确实觉得咱们的题材很合适。你既然约好了,今天跟他们先聊聊再说。”
应真:“好事多磨。咱们尽力争取。靳年那边也可以问问,看看他对咱们项目感不感趣。”
黄书韵:“那你们俩到翠苑来找我,咱们把手头的关系都捋捋,看看还有哪些人可以联系的。”
*
宁君昊正在做早餐,听到身后噔噔噔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到应真穿戴整齐拎着包下楼来了。
看他在厨房里忙碌,应真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出门了呢。”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在厨房里忙。现在的宁君昊可是大忙人,别说做早餐了,平时几乎很少在家。
宁君昊把做好的三明治端到桌上,目光在她涂了口红的唇上停留了一会,“你这是打算出门吗?”
这个国庆,他推掉了好几个会议。女儿去奶奶那了,他想在家陪陪应真,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二人世界了。
应真拿起一块三明治吃了一口,还是像以前那样随意地跟宁君昊聊自己的工作,“我们那个项目之前的投资人撤资了,现在有家影视公司想投资,黄书韵约我跟余姐去她那先碰个头,然后再一起去跟影视公司的人见面。”
宁君昊没想到光渊那边动作这么快,“你们约在哪里见面?这几天我没什么事,我送你吧。”
应真正要换鞋出门,听他这么说,转过头看着他。宁君昊被她那蕴着笑意的眼眸瞧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应真抿唇笑:“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他刚才说话的样子,很像他们刚结婚时的样子。
车子开到应真以前在翠苑的家。宁君昊已经好多年没来过这里了,险些开错了地方。
应真更觉得陌生,毕竟二十多年了,翠苑四周一个个高档楼盘拔地而起,倒衬得翠苑多少显得灰扑扑有些陈旧了。
宁君昊把应真送到单元门口,“快结束了你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应真冲他摆手:“你别来接我了。下午还要跟影视公司的人见面,还不知道到几点。”
宁君昊坐在车里目送她进了电梯,然而开车离开翠苑。
应真在翠苑的房子在十八楼,是套九十平的两居室。她跟宁君昊结婚后,便让黄书韵住在里面帮她看房子,没有收她租金。
她到的时候,余姐也已经到了。进屋后,黄书韵带她四处看看。这房子当初买的时候是精装房,也快二十年了,前几年黄书韵自掏腰包找施工队重新装修了。
三个女人坐下来,黄书韵把今天跟秦毅见面的经过说了一下,“他早上四点半发个信息给我,说他打算撤资。我跑到他住的酒店去找他,问他为什么撤资。他说是因为光渊的人联系他,说他们想全额投资,问他能不能退出。他觉得自己也不懂影视这一行,就给退了。这个理由你们信吗?”
应真想了想:“估计有别的什么原因。他不好跟你说。”
“我也觉得他没说实话。”黄书韵说起以前念书时的旧事,“你们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上学的时候一双球鞋可以穿一两个月不换,薰得前后左右的女生都受不了。不管谁让他换,他都不听的。就他这种人,别人随随便便让他撤资,他就撤?鬼扯吧!”
余姐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是结果导向思维:“现在什么原因也不重要了。他人这会估计都已经到内蒙了。我们总不能打个飞的去内蒙问他干嘛撤资吧?光渊的人不是联系你了吗?他们那边怎么说的?”
“我听他们口气,钱不是问题,但有条件。”
说到这,黄书韵便把自己已经划好的几条线摆了出来:“我对门外汉和门内汉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像秦毅那种大款,他给钱就行了,毕竟他也不指手划脚。但对光渊的要求又不一样了,他们必须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结婚十年这个故事。首先要在内容品位上达到共识,然后他们不能对选角和拍摄进行干涉,这样才能奔着一致的目标去。”
应真点点头:“书韵,我懂你的意思。毕竟你花了那么多心血写出来的小说,这个ip就像你的孩子一样。你当然想让这个项目按照你的想法去呈现。”
余姐:“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就按这个去跟光渊那边的人谈。咱们先去见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聊完工作,黄书韵下厨做西红杮打卤面当午餐。
余姐吃得很香,忍不住感叹:“人啊,还是得找点事做。前阵子我打算退休了,一个人在家,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候饿了,才想起来吃一顿。”
应真苦笑:“我倒羡慕你这样的生活。当妈的,即便自己不想吃,也得给孩子做。”
黄书韵:“所以我坚决不会生孩子。那种重复的生活,太可怕了。像我这种搞创作的人就不适合结婚,日常的重复才是对人最大的磨损,早晚把灵气给你磨光。”
应真觉得闺蜜说得很有道理。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一睁眼都是一样的事儿。昨天干的事儿,今天接着干。如果她没有孩子,或许还可以想尽办法去对抗这种重复。有了孩子,似乎有些无能为力了。因为孩子需要在这种稳定的生活秩序中长大。每天差不多的时间接送,一日三餐营养均衡,最后过日子无非就是这些鸡零狗碎。
余姐已经熬出来了,看她们俩一脸沉重,笑道:“还是有幸福的时候的。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生了一胎,还要生二胎三胎?”
幸福?说实话应真没感觉到。也许四十岁的她感受过吧,反正她来这么些天,没觉得有女儿哪里幸福了。
黄书韵吃饱了,放下筷子,“难怪年轻人不爱跟我们这种阿姨聊天,坐在一起就开始聊这种庸俗话题。”
应真和余姐在一旁都笑了。三人吃饱了,收拾了一番出门去见光渊影视的人。
……
黄书韵跟光渊影业的人约在她平时经常去的家鹊儿咖啡馆。那地方停车方便,长假期间相对清静,适合谈事。
她们仨坐下来,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光渊影视的老板周立轩就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助理。
周立轩三十来岁的年纪,搞动画出身,一身潮酷的打扮。黄书韵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就这人会对她的项目感兴趣?
虽然她心里犯嘀咕,但还是像往常做项目那样,把准备好的项目ppt给周立轩说了一遍。
周立轩跟他助理一直安静地听着,也没问什么问题。说实话,黄书韵也不确定他们听进去多少。
果然,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周立轩打断她:“黄小姐,我们光渊虽然是做动画出身,但这两年也开始拍其它类型的电影。我们公司内部对你这个项目还是很喜欢的。对这个项目,我们就一个条件,如果你们能答应,我们将独立全额投资这个项目。”
一时间桌边三个女人同时看着他,“什么条件?”
周立轩看了应真一眼,有些抱歉的口气:“这部电影我们有中意的女主角。如果你们答应女主角由我们这边来定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定投资协议。”
第29章 第29章“有对付她的精力,你不……
空气安静了一瞬,应真其实想问周立轩,他们选中的女主角是谁。一旁的黄书韵神色已经淡了,她将电脑合上,拿起来塞进自己的电脑包,“这个戏的女主角早在项目启动之前就已经定好了,非她莫属。如果换女主角是光渊跟我们合作的前提条件,那不好意思,这个合作恐怕没的谈了。”
余姐也觉得有些奇怪:“周总,我们这个项目,只是个低成本小制作,不是什么热门大ip。如果您是想推自己人,我们这部电影可能不太合适。”
两个女人想也不想就把他给拒了,周立轩有些尴尬。今天他过来老板也交待过了,事儿必须给他办好。
他扫了眼桌上三个女人,一个神色冷淡,一个垂着眼喝咖啡,只有应真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似乎很好说话的模样。
于是他将目标转向桌上最温柔的女人:“应老师,虽然我们这边有属意的女演员,但只要达成合作,我们想邀请您担任这部电影的监制。我保证最后分红不会低于您出演女主角得到的片酬。”
应真看着他,淡淡一笑:“抱歉。我对结婚十年这部小说有着特殊的感情。我还是想出演女主角。”
黄书韵从开始打算写这本小说,就经常打电话跟她聊创作想法。发生在应真身上的离奇事件,更让她开始重新审视婚姻这件事。应真忽然有了很多想表达的东西,她觉得自己能诠释好女主角。
周立轩看她也说不动,只能继续劝黄书韵,称呼也随之一变:“书韵姐,我们是非常有诚意想和你们合作的。只要你们同意这个条件,投资款立刻到帐。而且后续如果超出预算,我们还会追加投资。我们公司内部商量好了,愿意给这部电影总共五千万的投资预算。”
他知道这群姐姐们不见兔子不撒鹰,一狠心一咬牙便将自己底牌亮出来了。
“五千万?!”黄书韵瞪大眼睛看着他,撑不住笑了:“说说,你们想推的女演员是谁?”
周立轩报了个二线女明星的名字,那位女明星前些年结婚生子,也有很长时间没有作品问世了。
咖啡厅里,三个女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最终还是余姐开了口:“周总,您给的条件确实让人心动。我们回去考虑一下。”
周立轩努力压住唇角的弧度,果然一报出五千万,几个女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松了口气,冲她们几个点点头:“那你们再商量一下。我等你们消息。”
说完,他和对面三个女人一一握手,然后和助理一起告辞。
周立轩的车子就停在咖啡馆门口,上车后他长舒一口气。助理正准备发动车子,听到老板在一旁说道:“我最怕跟这群上了年纪的女人打交道了。她们不好色不好赌不吃饭不洗脚,除了钱没别的爱好!你看她们刚才那样,也就谈钱她们才有点反应!”
助理觉得老板说的挺对,“周总,您说她们会同意咱们的条件吗?”
周立轩嗤笑一声:“那可是五千万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这要不是……她们能拿到五千万的投资?她们真以为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啊?”
车子从城东大道开出来,往市中心方向去,周立轩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
家鹊儿咖啡馆,服务员将刚做好的两杯澳白端上来,发现刚才还在的两位男客人已经走了。
服务员不由有些惴惴,今天虽然店里人比平时少,但他们一直在做外卖单。因为外卖平台都有时间限制,所以堂食客人点的咖啡难免做得慢了些。
这一桌三个女人最近经常来,尤其是那个戴眼镜的圆脸女人,经常带着电脑到店里工作,服务员认识她,赶紧将咖啡端上,“对不起,店里今天外卖单太多了。”
黄书韵接了过来:“没事。这咖啡给我。幸好他们走了,不然浪费我一杯咖啡。”
余姐知道应真不喝加奶的咖啡,也伸出手:“另外一杯给我吧。”
服务员松了口气,端着托盘走了。应真正在手机上查刚才周立轩说的女演员的名字。这十几年娱乐圈很多事很多人,她都不知道。
黄书韵几口就把咖啡喝了:“你知道刚才周立轩说话的时候,我想到什么吗?我tm想到杀猪盘。五千万?他不是搞杀猪盘的吧?画这么大的饼?”
“杀猪盘”应真知道,她住的小区物业最近拉了横幅,让业主警惕“杀猪盘”和裸-聊陷阱,她特意到网上去查了什么意思。
应真脑中闪过刚才周立轩的表情,她是演员,对人的表情和眼神特别敏感,“我感觉周立轩挺想投的,他刚才的眼神特别急切。”
余姐觉得周立轩跟这个项目的调性就不搭:“刚才书韵跟他介绍咱们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压根没听。一点不像他说的那样对咱们这个项目感兴趣。”
剧本和拍摄的事,他聊都没聊,上来就说要用他们选的女主角,一副来砸钱捧人的势头。可是稍微一想,又不像是捧人的。
应真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她拿出来看了一眼:“靳年回复我了。他没说他有没有意向。只说他正在狮城出差,等他回国再聊。”
因为投资的事,应真中午的时候,厚着脸皮给靳年发了条信息。
黄书韵深吸一口气:“姑且当个备胎吧。”
余姐突然想到什么,一脸认真地看着应真:“真真,你就没想过让你老公投吗?我知道他手里几款游戏的营收很吓人的,他的实力一点不比那个秦毅差。”
一个是亲闺蜜,一个是自己的经纪人,应真觉得没什么好瞒的,神色淡淡道:“我复出拍电影这事,宁君昊不赞同。他就希望我待在家里,把注意力全放在他和女儿身上。所以,我根本没想过让他投资……”
她这么一说,黄书韵和余姐就懂了。到了她们这个年纪,都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对夫妻都有每对夫妻的相处模式,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黄书韵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根本没怎么睡,这会脑袋开始发沉,“都怪秦毅,撂摊子回内蒙了,搞得我们这么被动。他自己也说三百万美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我觉得他早上根本没和我说实话。你们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尤其是光渊那边,一张口就是五千万。还知道秦毅投资了咱们,私底下找他谈……”
应真虽然没见过秦毅,但听黄书韵说的,又看了余姐发到群里的资料,觉得对方确实是个人物,“书韵,你有没有想过去锡市找他问个清楚?我觉得光渊那边的人肯定跟他说了什么,他没跟你说……”
余姐也在一旁道:“依我说,光渊那边根本不靠谱。你直接杀到秦毅那个农场去,再争取一下,最好还是他来投资咱们这个项目。”
黄书韵手插进兜里,摸到秦毅给她的那张名片,有些犹豫:“他都决定撤资了,我再去有什么用啊?白跑一趟,浪费机票钱。”
应真当演员,总是处于被挑选的位置,习惯了凡事都要去争取,“这可不好说。他能为了咱们这个小项目,特意从锡市跑到北市来,说明他是真的想投资。至于后面为什么改变主意,不得而知。咱们再争取一把,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值得试一试。”
余姐拿起手机,对黄书韵道:“你别废话了,把你身份证号码发给我,我来给你订明天去锡市的机票。你快去快回吧。”
到了这个关头,管它什么救命稻草,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试一试。黄书韵拿起手机:“还是我自己买吧。”
余姐睨她一眼:“从今天开始,由我暂时担任创梦的财务。所以跟项目有关的开销找我报帐。”
虽然那天黄书韵拟了个协议,三人各占三分之一的股份,应真和余姐都觉得不太合适。《结婚十年》的ip当年嘉鼎可是花了八十万购入的,就当黄书韵拿着ip入股吧,余姐和应真又各出了一百万当作创梦的启动资金,还让律师重新拟了合伙协议。
所以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中年创业。
余姐哐哐在手机上一通操作,“我给你和应真买了明早去锡市的机票。应真,你陪书韵一起去。她一个人去,我还真的不放心。”
应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余姐还保留自己的身份证信息。
余姐看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啧”的一声:“不只你,我以前带的艺人的资料都在手机备忘录里。我只是懒得删而已。”
一听说应真陪她一起去,黄书韵瞌睡也醒了,高兴得拍手:“太好了!我早上跟秦毅说了那么多,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你们让我去内蒙找他,我真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我这人求人办事的时候,特别僵硬!有真真陪我去,太好了……”
她是拿秦毅没辙,没准应真有办法呢?
应真拍了拍她的手,“我陪你去。那么偏的地方,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商量好了,黄书韵嚷着要回去睡觉。余姐开着车把她们俩送回去。
……
应真一推开家门,便闻到肉香气,宁君昊正在厨房里煎牛排。
等她洗完澡下来,晚饭已经摆上桌了,婆婆也刚好打电话进来。
何方珍在电话那头语气很不快,“我说然然这几天怎么闷闷不乐,她说你打算复出拍戏?”
应真脑壳疼,硬着头皮“嗯”了一声:“妈,我是有这个打算。”
何方珍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声音不由高亢起来:“你说你倒底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我让你生二胎,你咬死不生。现在女儿大了,你闲得要出去拍戏!你去外头看看,有哪个像君昊这样的男人,只有一个女儿的?”
一句接一句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应真没有多少跟婆婆打交道的经验,正想着怎么回,电话被宁君昊拿走了。他朝那头说了句:“妈,我们正在吃晚饭。等我们吃完了再说。”
说完便直接掐掉了电话。应真看着黑掉的屏幕,头更疼了,叹道:“我还以为……这些年我跟妈的关系不错。”
宁君昊不以为然:“你不需要跟我妈有多好的关系。”
这话听在应真耳朵里多少有些大逆不道,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宁君昊笑了,伸手按住她的手:“我说真的。我妈是个很难讨好的老太太。你真的犯不着。有对付她的精力,你不如多把心思花在我身上。”
应真听到最后两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要我怎么把心思花在你身上?”
宁君昊没说话,过了一会道:“你上次抱怨我陪你的时间太少。这次假期我推掉好几个会议,想多陪陪你。你倒好,一整天全陪了朋友去。”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倒打一耙了属于是,明明他才是过分的那个。
应真发现这些年宁君昊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吃准自己对他心软,吃准自己不想他不开心。
这回她不接他的茬,斜乜他一眼:“你这么说我可就太不公平了。我不过放了你一天鸽子,你就受不了。你平时两手一摊,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我可没跟你计较。”
头一回以退为进不管用,宁君昊决定换个话题:“这几天女儿不在家,我们去仑山湖住几天怎么样?”
仑山湖在北市市郊,是个巨大的人工湖水库,被一座森林公园包围着,环境非常好。前些年政策还没那么严的时候,有个开发商在景区里盖了个别墅度假村。宁君昊在那买了栋别墅,还找专门的装修公司装修过了,只不过一直没去住过。
应真低头切着牛排,嘴上道:“抱歉,老公,国庆这几天我要跟书韵一起出个差。”
第30章 第30章“秦先生,你好。”…… :
宁君昊白天已经让人提前去仑山湖别墅打扫,采买日用品。他原本打算明天一大早跟应真一起去那里过几天二人世界。
老婆失忆后,不仅恢复了年轻时的活力,对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甚至变得像新婚时期那样粘他依赖他,宁君昊很享受这种感觉。
影视公司那边联系他,说聊得很顺利,她们回去考虑几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们应该会接受他给的offer。
宁君昊松了口气,心情也好了起来,又主动做起了晚餐。
所以当应真说国庆假期她要出差,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出差?去哪里出差?”
应真抬头,看到他阴沉着脸,明显不高兴,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这个时候如果说她和黄书韵去内蒙,他肯定会更加不高兴。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就去津城办点事,两天后就回来。”
晚饭自然不欢而散。宁君昊好久没有这么去取悦谁了,没想到想取悦的女人似乎并不领情。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结婚时间长了,他跟应真慢慢也不吵架了。对中年夫妇来说,吵架是一件性价比很低的事情。不解决问题,还消耗情绪体力。
应真也没打算哄他。毕竟,她已经下定决心重新复出拍戏了,以后工作会慢慢忙起来,像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他早晚得接受。
不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他竟然做了两顿饭。应真还是去把他用完,乱得像战场一样的厨房收拾干净了。
打扫完厨房,她上楼收拾行李。这次过去两天,她没打算带太多东西。翻出以前拍戏时经常用的双肩背包,然后开始收拾洗漱用品和内衣裤。
打包行李时,应真发现自己几乎不需要思考,都成肌肉记忆了。只是有很多东西,她不知道自己放哪里的,又不想问宁君昊,问他他很可能也不知道。应真索性打开外卖软件买了些常用的药品。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拎了拎背包。还好,不是很沉。等她做完运动,洗完澡出来,宁君昊还没回卧室。
说实话,应真也有些生气。这男人上了年纪,越发自我为中心,他就恨不得她时时刻刻围着他转才好。
宁君昊现在控制欲比年轻的时候要强很多。明明结婚的时候,他们很多事情还是有商有量的。
应真还要赶明天一早的飞机,不想搭理他,直接关灯睡觉了。睡到半夜,她被一阵异样的感觉给弄醒了。
宁君昊显然还带着情绪,动作比平时要粗鲁。应真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肩上一阵刺痛,宁君昊竟然咬了她一口。
应真困极,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咬牙切齿说了句“小没良心的”。她忍不住咕哝:“倒底谁没良心?!”
第二天一早,应真醒来的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宁君昊不在家,她照了镜子,发现肩膀上赫然有个牙印,才意识到昨天根本不是做梦!
应真真的无语。这男人上了年纪,气性也变大了。
*
锡市机场小巧而安静。下了飞机,草原的风混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将人包裹住。
应真能明显感受这里的气温比北市要低,风也更大。她比黄书韵要怕冷,赶紧把羽绒服拉链拉上,帽子也戴好。
她们这次没来跟秦毅打招呼,按照那张名片上的地址,在网上查了一下,他的农场距离机场一百四十多公里,开车过去大约两小时。
两人在网上租了一辆车,直奔秦毅的农场。司机是个本地大叔,性格爽朗,就是说话口音很重,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懂几句。
黄书韵这几天没睡好,加上北市气温骤降,她有轻微的感冒症状。飞机上,应真给她冲了一包感冒冲剂,逼她喝下去。
一上车黄书韵就开始打瞌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震醒了。醒来看到外面坑坑洼洼的炮弹路,她惊呆了,“咱俩这是上月球了么?”
司机在前面咧嘴笑,说了句什么,黄书韵没听懂。应真右手紧紧拽着车顶扶手,在一旁道:“司机说这段路大概有二十多分钟。二十分钟之后就好了。”
路面一个又一个的大坑,黄书韵赶紧挺直后背坐好,拽紧扶手。她本身感冒就不舒服,这下晃得她头更晕了。应真看她脸色不大好,从包里掏出晕车药给她吃。
黄书韵忍不住感叹:“你还真是个小叮噹!”
应真笑:“这些药都是我以前出门拍戏必备的。”
二十分钟后,总算开过这段颠到怀疑人生的小路。车子经过一个很漂亮的湖,湖水是蓝绿色的,湖边大片的草地,景色美极了。
司机以为她们是来这边旅游的,把车子停在路边,给她们时间拍照。应真拍了几张风景照发到群里给余姐看,又查了一下她们的位置,原来这个湖叫达达湖。
黄书韵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碧蓝透亮的湖水了,在城市待了久了,感官变成日渐麻木,对周遭一切都视若无睹。这会站在湖水边,被草原的风一吹,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应真在草原上拍过戏,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让她感觉熟悉亲切。
她和黄书韵今天都是素颜,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顾不上蓬发如飞女鬼般的形象,笑嘻嘻地搂在一起,让司机大哥给她们拍了张合影。
司机继续往前开,又开了大概十几分钟,开到附近一个村庄。大哥指着远处的草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告诉她:“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里面是牧民私人草地。”
两人拎着行李下车,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草地,有些傻眼。
这个季节的草由翠绿转向枯黄,风穿过枯草发出沙沙声,几棵叫不出名字的树和一簇簇矮灌丛点缀在宽阔无边的草地上。
应真穿着蓝色羽绒服,黑色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靴子,背着个双肩包,沿着草地往前走。黄书韵带了个小行李箱,看她两手空空,只有肩上一只背包,大声道:“还是你明智!这草地拖着箱子也太难走了!”
“你感冒了。我来帮你拎吧。”
应真看她走得吃力,过来帮她拎箱子。两人拿出手机开始导航,走了十几分钟都没看一个人影。
黄书韵本身就有些头重脚轻,走了一会后背全是汗,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我要给秦毅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来之前,她们没有联系秦毅,就是打算出其不意。要是提前告诉他,他肯定想好了一万个拒绝理由等着她们呢。
……
秦毅今天很忙,前段时间他在附近县城的废品收购站发现两个废弃的木屋。他找老板买下来,今天老板给他送来了。
这里的农场不能建固定的建筑物,只允许盖少量的移动建筑。他来农场这一年,一直住在毡房里,连他的马都住得比他好。
他想趁着冬天来临之前,给自己改造一处可以洗澡可以取暖适合居住的房子。他正拿着图纸跟村里的木工朝鲁商量改造方案,兜里的手机响了。
秦毅掏出来看了一眼,是黄书韵打过来的,他随手接了起来,听到电话那头呼啸的风和黄书韵有气无力的声音,“秦毅,你农场到底在哪啊?我按照你给我的地址导航,这都走了大半天,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你赶紧来接我们吧。”
秦毅愣了愣:“接你们?你跟谁一起来了?”
“我和应真,我们俩已经快到你的农场了。我发个定位给你。你赶紧来接我们。我们实在走不动了。”
木工朝鲁今天特地从城里赶过来,他拿着一把卷尺在那两间二手木屋上比划。刚才他看到秦毅给他的图纸了,哪有人在这种移动木屋上开那么多窗户的?
他正想跟秦毅说呢。秦毅接了个电话回来,脸色就变了,有些着急地对他说:“我今天有事,你先回去吧。开工等我电话。”
朝鲁不高兴,感觉自己被他忽悠了,说话不由结巴起来:“你你你,这不是耽误我一天工吗!”
他在城里干得好好的,秦毅找到他爹,让他过来帮他修房子。
他从城里赶来,结果秦毅说他有事,把他扔在这,害他损失一天工钱。
秦毅看出他不高兴,拍了拍他的肩,“我不耽误你工夫。今天算你干一天活。”
朝鲁听他这么说,咧嘴憨笑起来:“行吧。”
秦毅下意识地往马房奔去,跑到半路才反应过来,又回到毡房。他胡乱洗了把脸,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简直像个野人,赶紧拿出电动剃须刀。
开机发现没电,他心头一阵焦躁,忍不住骂了句“操”。只能拿出那把简易剃须刀给自己快速修了个面。然后就着热水洗了手,把指甲缝里反反复复洗了好几遍。最后又换了身衣服,总算自我感觉可以见——女人了。
拿出车钥匙,把那辆好久没开的路虎开出来。秦毅打开手机,给黄书韵发了个实时定位申请。
……
黄书韵休息了一会,体力恢复了一些。她拿着手机,一直在跟秦毅发语音,告诉他自己所在位置。
应真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双肩背包放在脚边。这个季节,草原的太阳虽然并不晒,但紫外线很强。她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脑中想的是,她们今天来找秦毅,是有些唐突的。等会该如何跟他说,让他继续投资呢?她把她觉得这个项目最吸引人的地方重新捋了一遍,还是觉得像秦毅这种行业外的人士,确实有一百个理由拒绝她们。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来都来了,总要尽力争取再说。
草原无遮无挡,她们坐在太阳底下等了十几分钟,远远地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开过来。
秦毅打老远看到两个人坐在草地,他在距离她们几十米的地方停下来,翻身下车。刚才还坐着的两个女人都站了起来,朝他的车子走过来。
前面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是黄书韵,她挥舞手冲他打招呼:“秦毅,你这农场也太大了!我腿都快走断了!”
看他走近了,黄书韵拉过应真,“这是应真。我那个电影的女主角。”
秦毅目光落在她身后那个穿蓝色羽绒服的的女人身上,她戴了一顶宽檐防晒帽,上半张脸被帽子挡得结结实实,只能看到一截鼻子和嘴唇。
等走近了,那女人将帽檐往上抬了抬,冲他笑了一下:“秦先生,你好。”【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