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捕快之名我是傻呼呼

第476章 张希安的招揽

暮春时节,清晨的阳光透过衙门二堂那精美的雕花窗棂,如同一束金色的箭斜斜地射进来,在青灰色的砖地上投射出一片片斑驳的金斑,仿佛给这古老的建筑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周仵作静静地站在案前,他微微低垂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他身上那件粗布官服的袖口,沾染着几点暗褐色的血渍,那是昨夜他验完田家老爷子的尸体后留下的痕迹。当时,他用竹片小心翼翼地刮除死者喉间的淤血,尽管动作轻柔,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蹭上了一些血迹。

 周仵作伸出他那略显粗糙的手,去端起案头的粗陶茶碗。由于长期接触尸毒,他的指节已经微微泛着青灰色,看上去有些不健康。当他拿起茶碗时,碗底还沉着半枚没有完全化开的茶叶,这显然是他匆忙间冲泡的结果。

 “小的告退。”他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遍。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间,腰间悬挂的铜制仵作牌与铁尺相互碰撞,发出了一阵细碎的轻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二堂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它在空气中回荡,惊得檐角的铜铃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几滴晶莹的晨露从铜铃上滑落,滴落在青瓦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且等一等。”张希安的声音突然传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引起层层涟漪。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周仵作闻声,连忙停下脚步,挺直了身子。他的目光落在张希安身上,只见这位上司正斜倚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里,姿态闲适。张希安身穿玄色官袍,袍上绣着金线云纹,华丽而庄重。甚至连他的袖扣都是用玛瑙磨成的,圆润光滑,与这简陋的二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周仵作的目光与张希安交汇时,他恰好瞥见上司眼角的细纹里漾着一抹微笑。那笑容并不明显,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穿透了周仵作的内心。他突然意识到,那是一种猎人在锁定猎物时才会露出的笑容,充满了自信和掌控力。。

 “大人有何吩咐?”周仵作闻言,赶忙直起身子,原本微微低垂的头也迅速抬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像战鼓一般,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其实,关于前日张希安威逼黄县令烹杀房管东的事情,早已在衙门里传得沸沸扬扬。周仵作自然也有所耳闻,此刻面对张希安,他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张希安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动作优雅而从容。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时正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周仵作。

 沉默片刻后,张希安终于开口问道:“周仵作,你在黄白县当值多少年了?”

 周仵作心中一紧,连忙答道:“回大人,十年零三个月。”他的回答迅速而果断,仿佛这个数字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然而,话一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急切,不禁耳根微微发红。

 他不禁想起了刚来黄白县那年,老仵作,也就是他的父亲,将那把使用了二十年的银刃郑重地塞进他的手中,并叮嘱道:“仵作这行当,最忌讳的就是分心。”

 然而,这十年来,他又何曾真正做到过不分心呢?女儿发着高热,在那漏雨的土坯房中哭泣,而他却只能蹲在义庄里,对着溺死的童男童女进行验尸;女儿咳着血,紧紧抓住他那粗糙的布衫,而他却只能跪在荒坡上,拼命挖掘新埋的尸体,只为找到致死的原因。但是他仅仅是最底层的仵作,没有丝毫的尊严,亲朋好友嫌弃他整日与死人打交道,觉着他晦气。衙门对他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每个月的俸禄不过四钱银子,勉强就家中温饱罢了。就这样有时候还会被拖欠。

 “十年啊!”张希安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那身玄色的官袍如同一片乌云般,在他起身的瞬间扫过了案角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