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锦衣卫跟大儒辩经沧海茫茫粒米身

第10章 时代变了!(第2页)

 最后唱到由于李郎薄幸,杜十娘所托非人一朝梦碎,一怒之下翻身跳入长江。小姑娘声音哽咽,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杨植不禁心神荡漾:前世陪客户不知道去过多少次卡拉ok,听到的全是五音不全的鬼哭狼嚎,何曾听到过如此令人忘俗的仙乐!

 窗外的白月光照在小姑娘脸上,这个女孩子和我前世初中同桌何其相像!

 夏师爷斜睨杨植,瞧科得分明,心中暗笑。

 琵琶幽怨宛转悲凉,最后叮咚一声收尾,余音绕梁。

 杨植半晌才回过神来,拍案叫绝:“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小姑娘年纪虽轻,却能传达曲中悲意,当真是人曲合一,神乎其技!”

 小姑娘收起琵琶敛衽一礼,轻声说:“因唱曲而感怀身世,不知不觉失礼,有污客官清听,贱妾在此赔罪。”

 杨植心中不忍,说道:“你且坐着,世道多艰,何人不苦!可否让我听听,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小姑娘双目微红,语音悲凉:“贱妾本出身良家,不料家父流连赌坊,输光家产;家母气怒交加,久病在床;小弟垂髫之年,无以安身立命,小女子不得已沦落风尘,聊以养家。”

 杨植听到这番言辞,睁大眼睛呆了一呆,正待要说些什么,突然雅间的门被砰然推开,一个人从门外闪进屋来,一巴掌打在小姑娘肩上,口中喊道:“小贼婢,叫你勾引我男人!”

 小姑娘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屋内两个大男人惊讶不已,慌忙站起来。见进来的是一名身高体健的女子,看她相貌不过十七八岁,皮肤略黑,却也面目端正。

 师爷与杨植面面相觑。还是师爷问道:“这位大姐,屋里哪个是你男人?”

 女子手一指杨植:“我男人就是他,杨植。”

 杨植想了半天,想起上个月冯氏老娘跟他说的亲事,连忙说:“老娘当时只跟我提了一嘴,我还没有同意呢!”

 女人哼一声:“八字也测过了,婚帖也交换了,彩礼也送了,你敢不认?”

 夏师爷哈哈大笑,摸出一把铜钱打发走了粉头,对杨植说:“这可是你真正的堂客,你跑不脱了。”

 按古人一诺千金的习俗,别说已经交换过八字,就是哪怕男方家长口头提亲,女方家长口头应许,社会上也看成是事实婚姻,女方就是未过门的媳妇,官府也是认的。

 女子脸微微一红,瞪了杨植一眼,气哼哼地走了。

 杨植没办法,只得向夏师爷赔礼道歉。夏师爷同情地说道:“你家堂客是个醋坛子,看身手也是童子功练出来的,你未必是她的对手!你以后怕是要成为上海人了。”

 杨植不明何故,师爷言简意赅地说:“时代变了!惧内之风在大明已有泛滥之势!我老家松江府上海县男人以怕老婆着称,与成都府内江县男人并称东西双璧妻管严。”

 杨植不禁唉声叹气,他知道以大明的公序良俗,可怜自己才十六岁,毫不知情地就变成了有妇之夫!

 喝酒回家后,杨植向便宜父母亲抱怨也没有用。只是杨植表示要以学业为重,考上秀才再举办婚礼接妻子过门,望子成龙的父母亲满口答应下来。

 杨植过几日又领着夏师爷视察苗山,卫所工坊已成规模,但凤阳县属的工坊建设不见起色。

 杨植见夏师爷脸色不好看,便叫来监工的工房书吏问道:“怎的公家工程搞成这样?”

 工房书吏没好气地说:“县库里没钱!凤阳民众也不愿意做工,宁愿种地!”

 杨植身为一名预定锦衣卫总旗,胆气已有五分足,咤道:“公家做事,思路要打开!不要大包大揽,什么事都自己管!公家搭个台而已,要让县民踊跃参与!”

 你踏马的算哪根葱!工房书吏看师爷在杨植身后,不敢发火,懒洋洋地说:“我只管工民建,统筹协调靠师爷运筹。”

 华夏从周朝井田制崩溃后就是半公有制半私有制并行,官府拥有城市里大部分房地产的所有权,租给居民居住;也拥有郊区很多耕地,出租给农民。县工房一直干的是在城里修房子、修城墙、通下水道的活,防洪抗旱水利工程也轮不到他,那都是总督这个级别官员考虑的事。现在工房书吏乍接到这么大的活,有点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