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锦衣卫跟大儒辩经沧海茫茫粒米身

第94章 贿赂(第3页)

 杨廷和还以为家中仆役泄密,心里怒火中烧,脸上却现惊讶之色,反问道:“未曾有过!大宗伯何出此言?”

 毛澄见左右无人,为难说道:“昨夜黄锦来到我家,见面即送上两锭金子,云不要为难圣上。我当然是拒绝不收,好说歹说劝走了黄锦。”

 杨廷和呵呵一笑说:“大宗伯真乃狷介耿直之人!圣上不占理,就想拿黄金收买大臣,小儿心思,何其幼稚尔!说出来谁信!”

 两日后又到了经筵,杨廷和、蒋冕、毛纪三位阁老又进言道:“三代以前,圣莫如舜,未闻追崇其所生父瞽瞍也。三代以后,贤莫如汉光武,未闻追崇其所生父南顿君也。惟皇上取法二君,则圣德无累,圣孝有光矣。”

 嘉靖连续一个月吃不香睡不着,脸色憔悴,闻言心中波涛汹涌,却没有任何办法。

 郭勋云天子天命,难道以大明之大,就没有一个能帮朕说话,有理有据驳倒群臣的人么?天命就这么孤掌难鸣吗?

 罗钦顺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不能以人数众寡论学问优劣”!

 不能只让内阁礼部议礼,让全天下都来议一议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

 嘉靖定定神回复说:“宜博考前代典礼,再会官详议,务永至当。”

 然后对张佐说:“把礼部奏疏及朕的批复列入邸报!”

 一个月的磨合期磕磕绊绊地过去了,很快时维七月,岁序孟秋。北京的天气逐渐凉爽起来。

 四十六岁的新晋进士张璁自信满满地又一次踏入礼部衙署观政。自从会试中式后,他就已经完全相信了萧鸣凤、杨植的相术。今年殿试,张璁的进士名次是二甲第七十七名,这个名次可以基本上保证他留在北京当京官。

 按大明选拔进士为官的惯例,成绩最好的直接入翰林院为官;次一等的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学习,毕业时再根据学习成绩决定去留;再次一等的进六部观政,最次的被直接打发去地方。

 礼部中高级官员部议讨论如何确认嘉靖的父亲时,张璁等入礼部观政的新科进士只能旁听。

 来礼部观政的新科进士们的本经都是礼经。他们异常兴奋,刚踏入官场就碰到资深前辈讨论华夏最精深的学问,而且是为了解决一个大明从未有之礼制难题,他们纷纷拿出碳笔,飞快地记录下前辈们的发言。

 张璁听后感觉礼部高官讨论的方向有点不对,下会后他找到温州府永嘉县老乡礼部侍郎王瓒,说道:“诸位前辈只是在细枝末节上作文章,我公车上京路过苏州时,听礼经名师王宠王履仁先生说过‘所谓的纲举目张,就是要抓主要矛盾’!

 当前的主要矛盾就是:天子是来继统的,不是来继嗣的!先帝遗诏从来没有让今上来继嗣!”

 王瓒深以为然。不过没有几日,杨首辅即斥王瓒曰“离经叛道学问迂邪,不宜位列中枢’,把王瓒贬到南京礼部去了。

 张璁非常后怕,以一个待分配工作的新晋进士,若被首辅记恨上,极有可能将自己贬去云南扎根边陲,那自己除了辞官回永嘉就无路可走。

 今日走进礼部衙署,张璁却发现气氛不同往常,礼部官吏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官老爷上班的头一件事自然是看邸报,邸报上登了礼部“论皇上宜称孝宗为皇考,称亲父为皇叔”的奏疏,圣上的批复是“宜博采前代典制,会官详议”。

 这是圣上想让所有官员都掺和议礼!

 是做历史的旁观者,还是做历史的改变者?

 张璁想起萧鸣凤、杨植之言“你有君臣相得之相”,心脏砰砰剧烈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