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无情帝王家

 “后来呢?” 

 靳炅曾追问老宫人。 

 老宫人面露难色,“第二日陛下震怒,差点废后……可一个月后太医竟然诊断出了喜脉……” 

 雪落在靳炅肩头,积了厚厚一层。 

 那年她十二岁,也终于明白了父后眼中的悲伤从何而来。 

 父后用最不堪的方式换来了家族生机,却也在靳怀面前失去了尊严。 

 靳怀不得不收回成命。 

 谋逆大罪因着君后有孕而改为流放,祁家老小都保住了性命,有生之年却再不能回京。 

 而父后…… 

 靳炅望向端坐上首的祁涟,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祁家嫡公子,那样明媚端庄的一个人,从此成了深宫里的活牌位。 

 靳炅不忍再想,可又忍不住去想。 

 那年她十二岁,是个冬日,凤藻宫的琉璃瓦上积了一层薄雪,在初冬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靳炅站在宫门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那是半年前她生辰时,父后祁涟亲手为她系上的。 

 “太女殿下,君后正在诵经,吩咐不得打扰。” 

 年迈的宫侍跪在雪地里,声音比飘落的雪花还要轻。 

 靳炅望着紧闭的朱红色宫门,喉咙发紧。 

 她知道父后又在佛前跪着了,那双曾经执笔作画、抚琴调香的手,如今终日捻着佛珠,在青灯古佛前消磨余生。 

 既是在为她祈福,也是在为边疆受苦的外祖一家祈福。 

 靳炅转身时,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融化的雪水像极了记忆中父后无声落下的泪,“告诉父后,本宫晚些时候再来。 

 靳炅沿着宫道慢慢走着,雪地上留下一串孤独的脚印。 

 她听宫人说起过,更早的时候,父后还不是这样。 

 先皇指婚那年,母皇靳怀还只是个三皇女,父后祁涟作为祁家嫡子嫁入三皇女府,十里红妆羡煞京城一众贵公子。 

 “你父后当年可是京城第一才子,”乳父曾这样告诉她,“先皇在琼林宴上一眼相中,当场就给定下了和陛下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