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抵达广州(第2页)

 亨利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查理·义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原本舒展些许的眉头再度拧成死结,肢体动作也变得僵硬不自然。 

 亨利心中了然,这位全权商务总监,平日里想必没少在这几人身上吃瘪。 

 能让手握大权的查理·义律如此忌惮,这几人大概率是当地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不是财大气粗的商人代表,就是东印度公司在本地的核心负责人。 

 虽说查理·义律职位高于他们,可在资本主义的游戏规则里,金钱往往能堆砌起与权力分庭抗礼的地位,双方只能在微妙的平衡中相互周旋,亨利不难想象查理·义律在这期间承受的巨大压力。 

 这时,三人中那位身形圆润、满脸透着精明世故的中年男子,率先满脸堆笑,上前一步,恭敬地向亨利行了个标准的英式鞠躬礼。 

 “您好,外交大臣阁下!我是代表本地商人前来向您致意的威廉·渣甸。”他的声音洪亮又热情。 

 他旁边的二人也上前自我介绍,一个是兰斯洛特·颠地,另一人是詹姆士·马地臣。 

 亨利一听到这三人名字,立刻心里就有数了,这三人都是臭名昭著的毒贩子。 

 兰斯洛特·颠地,英国商人,宝顺洋行老板,颠地是当时在广州的主要鸦片商人之一,与威廉·渣甸、马地臣齐名。 

 他控制印度加尔各答的一些公司,大量购买鸦片运送到广州出售,并且对当时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以及首相有一定的影响。 

 林则徐在广东禁烟过程中,颠地损失惨重,因此他也是极力鼓动英国对华作战的势力。 

 詹姆士·马地臣,苏格兰人,1832年,与威廉·渣甸在广州创办了怡和洋行, 担任过广州英商会主席,现代的香港铜锣湾勿地臣街(matheson street)就是以马地臣的名字命名。 

 威廉·渣甸,绰号铁头老鼠,原历史中1838年他返回英国并于1840年,带着有数百名在亚洲和英国的英国商人签名的请愿书,渣甸成功地说服国会对清国发动战争。 

 不过这个时空有了亨利这个变数,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那么,威廉·渣甸缘何会被清国人称作“铁头老鼠”呢? 

 据说,数年前,为了能更加顺畅地向清国贩卖鸦片,他竟以代表英国商人的身份,大摇大摆地来到广州,径首向清政府的两广总督提出全盘开放中外贸易的无理要求。 

 此举惹得一位爱国的清国人义愤填膺,当即抄起一根竹竿,朝着他的头顶狠狠打去。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一棍下去,棍子都断成两截, 结果他的头上竟然丝毫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自那以后,“铁头老鼠”这个“美名”便在民间传开了。 

 这威廉·渣甸,当真如老鼠一般,贪婪成性、狡黠多诈,整日里西处寻觅机会,妄图向清国倾销鸦片,所到之处,肆意啮咬、钻洞、破坏。 

 他原本只是个外科医生,可自从涉足对华鸦片走私贸易后,竟如同被恶魔附了身,迅速崛起,摇身一变,成了英国最大的鸦片商,还跻身著名的大公司怡和洋行,一跃成为头号老板。 

 他曾在一封信中毫不避讳地透露,在那些生意兴隆的年头,每箱鸦片的利润竟能高达1000银元。 

 凭借着从清国掠夺来的这笔巨额不义之财,他在英国海滨购置了一座风光旖旎、景色秀丽的小岛,当作自己的私人别墅; 

 当然,这笔丰厚的财富还助他成功当选为英国国会下院议员。 

 在19世纪的罪恶鸦片贸易中,英国鸦片贩子扮演着极其丑恶的角色,而威廉·渣甸只是这庞大群体中最臭名昭著的暴发户代表之一。 

 “很高兴与您相见。政府对各位在此面临的艰难处境了如指掌。我定会全力以赴,寻求圆满解决方案,还望各位多多支持与配合。”亨利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言辞恳切。 

 “外交大臣阁下,您不辞辛劳,亲自为我们奔走,我们自当全力协助!您但有所命,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威廉·渣甸胸脯一挺,信誓旦旦地保证,身旁的同伴也跟着连连点头,附和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有各位的支持,我相信与清国的谈判定能顺遂。”亨利爽朗大笑,内心却暗暗冷笑。 

 “其实,要我说,鸦片的危害不见得比酒大。酒能在市面上随意买卖,偏偏禁止鸦片,这实在没道理。如今得知政府和议会与我们想法一致,我们心里可算有底了!” 

 威廉·渣甸脸上依旧挂着笑,可说出的话却让亨利心头一冷。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不管是生产、贩卖鸦片的,还是为其站台的,在利益的驱使下,全都丧失了基本的理智与良知。 

 亨利脸上笑容未变,可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深知,这场与清国的交涉,远没有表面这般简单,背后隐藏的,是一场利益与良知、权力与正义的激烈交锋 。 

 在19世纪30年代的清国,鸦片的肆虐如同

一场可怕的瘟疫,无情地侵蚀着整个社会的肌体,而鸦片吸食者的状况更是令人痛心疾首。 

 1835年,据统计,清国全国的鸦片吸食者己超过200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