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皇爷极少动怒。
 




    最大的原因是,位高权重无人开罪。
 




    日子顺遂,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生气起来,有毁天灭地颠倒乾坤的架势。
 




    对此,柳芳菲自是不知。
 




    司徒二蹲在一侧,丝毫没有回到观澜苑的意思,这让她有些为难。
 




    这头大白熊本身就是那个男人派来护送自己的,若是再送它回去,一来一去,这算怎么回事?
 




    况且,她私心不想再踏足那个地方一步。
 




    亦不愿再见那个男人。
 




    罢了,步履维艰,走一步、是一步。
 




    于是带着司徒二去了若尘苑。那是父亲与赵琼华居住的地儿,算着时辰他们应该在用晚膳。
 




    腿伤之前她也常去若尘苑的,只是后来多年,寥寥数次。也未曾知晓,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和谐美好,享受天伦之乐。
 




    昏黄的烛光在屋内摇曳,桌上尽是佳肴。
 




    顺着穿堂风飘在鼻尖儿。
 




    很香。
 




    但,没胃口。
 




    她冷冷地看着赵琼华母女费尽心力逗笑着父亲,而自己除了疏远与执拗,什么也没给他。
 




    素舆滚动的声儿不小,屋内三人自是听到了。顺着音儿望去,错愕片刻后,柳常明率先放下筷子往屋外疾步走去。
 




    柳常明,柳老爷子,柳芳菲的生父。
 




    短短几步,嘴里还念:“那么大的风,也不知快些进来,巴巴儿地在外头望着作甚?”
 




    说话间,伸手接过了荟如推素舆的活儿,才看到一侧有一头大白熊蹲在地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芳菲,这熊……”
 




    他认得,所以诧异。
 




    柳芳菲转笑不答:“见姨母与妹妹逗爹爹开心,孩儿怕扰了爹爹兴致,便踌躇了一会儿,还望爹爹恕罪。”
 




    话落,柳常明也不再纠结这熊的事儿了。看着女儿,心里不住地内疚。
 




    赵琼华惯会做人,见父女二人一高一低杵在门口,立刻迎了上来。
 




    脸上诧异早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如花儿般的笑:“你们父女俩站在门口不进来,是觉得这夜风入肠凉快?”
 




    打趣调侃,像极了寻常人家。
 




    不得不说,父亲信任赵琼华多年也是有原因的。
 




    几人心思各异走进屋子,暖意袭来,柳芳菲脱了大氅递给荟如拿着手里。
 




    司徒二紧随其后,倒是又把柳鸢儿唬了一跳。脸色惨白看着那头熊,牙齿打着颤轻声试探:“这熊会一直跟着姐姐吗?”
 




    柳常明眉头轻拧,皇爷爱宠,怎会如此听欢欢的话?
 




    他捏着筷子看向自己女儿,柳芳菲却抱住手中暖炉望向柳鸢儿满眼审视,却不回答她的话。
 




    瞬间,灵光乍现。
 




    柳府不缺暖炉,她偏好嫩色,因而清欢苑许多用度都以嫩居多。
 




    现下她手里的暖炉,藤黄锦缎打底,金线勾勒山水,又有绿松石点缀其中。
 




    华丽不俗、意境幽远。
 




    他轻瞥一眼,便知,绝非柳府之物。
 




    恐怕,是那位爷的私有。
 




    对于柳鸢儿的话,柳芳菲置若罔闻,默默地伸手夹菜,柳常明却猛然扔下筷子,连粗气都喘不匀均,盯着她的手神色紧绷。
 




    赵琼华放下筷子,心里“咯噔”不停,嘴角的笑颇为无力:“老爷这是怎么了?”
 




    好歹是一家之主,柳常明的气场陡然喷发,打了个她措手不及。甚至,连自己错哪儿了都不知道。
 




    “我记得今天才警告过你。”
 




    说未说明,可她听懂了。顺着他阴沉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柳芳菲那脱了线的衣袖在不经意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