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缺心眼的阎解成

阎解成拎着半只卤猪耳从胡同口晃进来时,夕阳正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没精打采的晾衣绳。他哼着跑调的《智取威虎山》,脚底下拌着蒜,差点被门槛绊个趔趄,手里的油纸包却举得老高,油汁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串深色的圆点。

 “哟,这不是阎大少吗?今儿舍得给院里带荤腥了?”三大爷蹲在门墩上嗑瓜子,眼睛在那半只猪耳上粘了半天,“是给你哥解馋,还是给你那没过门的媳妇留着?”

 阎解成梗着脖子,把油纸包往身后藏了藏:“要你管,我乐意给谁给谁。”话虽硬气,耳根子却红了——他哪有什么没过门的媳妇,那是前阵子跟二柱子吹牛胡诌的,没想到被三大爷记到现在。

 他哥阎解旷蹲在院里磨剪子,砂轮摩擦钢铁的“刺啦”声里,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去哪混吃混喝了?我那把瓦刀你见着没?”

 “没见,”阎解成往台阶上一坐,迫不及待拆开油纸包,卤香混着花椒的麻味腾地冒出来,“刚在街口王记卤味赊的,老板说记你账上。”

 阎解旷手里的砂轮猛地一顿,火星子溅到裤腿上:“你又赊账?上回欠的酱肘子钱还没还!”

 “急啥,”阎解成掰下一块猪耳塞进嘴里,油汁从嘴角淌下来,“等我把那批‘货’出手了,别说肘子,给你整只烤全羊。”

 “你那破‘货’?”阎解旷把磨亮的剪子往石台上一扔,“就是些捡来的废铜烂铁,谁要啊?上回你说能卖五十块,最后五块钱给收废品的都嫌锈得厉害。”

 “那是他不识货,”阎解成嚼得满嘴流油,“我这回淘着好东西了,你看。”他从裤兜里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铜铃铛,铃铛口豁了个口子,摇起来“哑哑”的像破风箱,“这可是老物件,我瞅着像清代的,最少能卖一百!”

 阎解旷气得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就抽过去:“你这缺心眼的!这是前年隔壁院砸戏台子拆下来的,我亲眼看见的!”

 鸡毛掸子抽在胳膊上,阎解成却顾着把铜铃铛揣回兜里,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松手:“你懂个屁,这叫包浆,越旧越值钱!”

 正闹着,傻柱端着个豁口的搪瓷碗从东厢房出来,碗里飘着葱花鸡蛋的香味。阎解成眼睛瞬间直了,忘了疼,凑过去:“柱子哥,今儿改善伙食啊?”

 傻柱往旁边挪了挪,碗往身后藏:“离我远点,你那猪耳油蹭我身上了。”

 “我就闻闻,”阎解成吸溜着口水,“柱子哥,你知道哪收老物件不?我这铃铛……”

 “知道,”傻柱面无表情,“废品站,论斤称,比你那猪耳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