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失败了(第2页)

 

摸到枕边的美工刀时,手腕上的旧疤突然开始发烫。刀片划开结痂的瞬间,居然觉得松了口气。原来还能感觉到疼,原来我还活着。血珠渗出来,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的花,像摔碎的杯子,爸爸举着我的手说\"我儿子以后是最厉害的自行车车手\",现在那些话和他的新家庭一样,隔着毛玻璃模糊不清。

 

上午我下楼去买了一盒黄山的中国画香烟,收银姐姐盯着我眼下的青黑多看了两眼。塑料包装拆开时发出细碎的声响,薄荷混着甜味的烟味涌上来,我下意识咳了两声,明明才抽了两年,喉咙却像塞了团砂纸。

 

蹲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雨丝混着烟灰落在手背。手机微信余额还剩28.6元,数字在雨夜里泛着冷光。上周给劳务市场发的消息石沉大海,招工启事上\"年龄18岁以上\"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风灌进袖口,突然想起初中校服也是这样空荡荡的,那时口袋里总装着爸爸给的零花钱还有妈妈给我塞的我最喜欢吃的软糖,现在连买包烟都要考虑要多少钱。

 

第三根烟抽到一半,胃里开始翻涌。便利店的玻璃门开开合合,放学的学生们挤进来买饮料,欢声笑语的,看样子他们应该也是高中生,有个扎马尾的女生经过时多看了我一眼,我慌忙低下头,用袖子盖住手腕上的疤痕。烟蒂按灭在积水里,火星滋啦一声熄灭。

 

突然想起小时候学骑车,爸爸妈妈扶着后座说\"儿子加油,儿子最厉害了\",可现在连握住车把的力气都没有。

 

烟盒被雨水泡得有些发软,攥在手里皱成一团。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反复划过妈妈的号码,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声响。喉咙发紧,像吞了团浸满酒精的棉花,按通话键时,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电话响到第三声才接通,电流声里混着一些嘈杂声。“喂?”妈妈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我张了张嘴,却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妈......”话一出口就变了调,慌忙咳了两声掩饰,“我、我生活费不够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电话断了。“又没钱了?”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背景音里传来小孩的哭闹,“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你能不能......”“就一百。”我抢着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我生病了,药费还差一点。”

 

又是漫长的沉默。我盯着便利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头发黏在额角,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揍了一拳。“妈求你了。”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才惊觉自己在发抖。

 

手机震了一下,转账提示跳出来。妈妈紧接着发来消息:“这是我这个月的公交钱,你省着点花。你爸再婚了,你别去打扰他......”后面的字在雨幕里模糊成一片,我蹲在台阶上,额头抵着冰凉的膝盖,突然很想把自己蜷成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爸爸会把我举过头顶,妈妈会追在后面嗔怪“小心摔着”。

 

雨越下越大,我数着微信余额里的128.6元好迷茫。

 

我又从烟盒里面拿出了一根烟,点燃时“嗤”地炸开火星。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透过雨帘,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几乎要够到记忆里那个穿着笔挺西装、被父母簇拥着的小男孩。

 

雨在下午停了大概一两点左右,我爸给我发了消息,叫我去商场1楼找他,他给我买穿的,还有请我吃顿饭,

 

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爸爸的消息,玻璃映出我眼下青黑的阴影,衣柜里那件落灰的西装突然变得刺眼,我扯出件皱巴巴的黑色半截袖套上为了遮一下手上的疤痕,我还专门穿了一个防晒袖,白色运动裤膝盖处泛着洗不净的灰,磨破的Aj鞋带打了好几个死结,这双鞋是十五岁生日时爸爸送的,那时他摸着我头说\"我儿子穿什么都帅\"。

 

商场距离我自己的房子大概有4k,我走了好久,终于到了商场,我坐在公共座椅上玩着手机,直到听到我爸的一声\"在这儿!\"爸爸的声音混着商场广播传来,他身后跟着拎满购物袋的陌生阿姨,小女孩咬着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