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星河逆流·紫晶劫生

第二卷 第462章 星河逆流·紫晶劫生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浓郁,粘稠得仿佛凝固的暗青色寒水,渗入林殊碎裂的每寸筋骨,浸透他濒临枯竭的神魂。噬魂杵的投影撕裂苍穹,冰冷的吞噬之力几乎冻结了时间,那凝聚着亿万哀魂、缠绕着暗金神辉的巨杵,带着形神俱灭的最终裁决,正以不可逆转之势向着他点落!

 归墟海在咆哮,青铜巨兽的无头尸骸喷洒着粘液沉入深渊,空间因这绝对法则的碾压而哀鸣、塌陷!

 就在这天地倾覆、万籁俱寂的刹那——

 嗤!

 一声微渺,却清晰得如同割裂命运本身的轻响!

 林殊怀中,那被他的残存体温包裹的半截桃木簪,竟自行挣脱!簪体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近乎透明的光芒!这光,非赤非金,非星非尘,是燃烧到极致后的涅盘余烬,又似沉淀了万古沧桑的守护烙印!光芒无视了那即将落下的灭世杵影,也屏蔽了归墟海的绝望死意,它…径直刺破了林殊与他腰间初火玉佩的感应联系!

 并非阻断,而是一种…更本质的、指向核心的烙印连接!

 嗡!!!

 桃木簪的尖端,死死抵在了林殊小腹处,那原本由混沌神炎道花雏形枯萎坍缩后所形成的、布满了毁灭裂痕、空茫死寂的混沌漩涡核心!

 仿佛溺水者最后的稻草攥入手中,又似早已注定的归途在绝望尽头豁然洞开!

 “归墟…归墟…墟中之门,不渡死魂…唯…生念一线…以……残……印……为…舟……”

 一道微弱到几近破碎、带着无尽疲惫与母性温柔的意念,如同穿透亘古时光的残响,透过桃木簪,狠狠烙印在林殊神魂的最深处!

 那印记模糊、残破,却带着一种与噬魂杵投影中那个冰冷宏大的“噬”字神纹截然相反的气息——微弱,却蕴藏着生之起始、守护万物循环的古老奥义,就像归墟海本身那埋葬一切又孕育一切的矛盾本质!

 桃木簪所指引的归墟之门,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印记的牵引…它更需要…一道承载着强烈“生”之意志的血肉之舟!一道愿意将自身化为舟楫、渡尽死劫,只为护持所念之人踏入未知彼岸的…祭献之灵!

 电光石火!林殊那被剧痛和力竭碾磨得几乎熄灭的意识,因为这最后的烙印而爆发出最后的清明与决绝!

 素心坠门!噬杵灭顶!他已无路!亦无力!

 但…还有一条路!

 以他这具残破之躯为材!以他最后燃烧殆尽的神魂为薪!以桃木簪中母亲那残存的、指向归墟之门的守护烙印为引!更以…那正被他死死护在神魂本源深处、被初火玉佩气息重重包裹禁锢的…素心的一缕微弱魂光为目的地!点燃…最终的逆命之火!

 这火,不是焚敌,只为渡己渡人!

 他要以自己的残躯道基为舟,燃烧最后的薪柴,强渡归墟!将素心的魂光送达那片未知!同时…借着归墟之门开启时那超越时空因果的混乱之力…强行屏蔽他自身的存在痕迹,撇清那刻骨铭心、让饲天印化身紧追不舍的宿命因果!

 代价?必然是彻底的寂灭!形神俱灭!意识湮灭!

 但对林殊而言,这是他能为素心、能为可能尚存的逆天盟残部、也为这尚未彻底绝望的反抗天道之路…做的最后一件事!赌上一切!

 “素…心……”

 一个名字,饱含着万语千言与无穷的不舍,在他神念中只化为无声的喟叹,却比任何誓言更重万钧!他的神念之力瞬间收缩至极致,如同无形的巨手,将怀中素心那缕微弱至极的魂光,连同桃木簪一起,狠狠推向他丹田处空茫混沌的漩涡中央!

 “初火!借你残焰一用!”

 几乎是同时!林殊的神念如同无形的利箭,狠狠刺入那枚光芒黯淡、悬浮在他腰侧、内里星尘烬灭的初火玉佩核心!

 嗡——!!!

 沉寂的玉佩骤然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极致赤金光芒!婴孩的虚影竟再次凝聚,不再是曾经的懵懂好奇,也不再是刚才的暴怒威严,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此刻竟是一片漠然!冰冷的漠然!仿佛林殊的举动…对它而言,只是一种…迟来的觉醒预兆!

 但这漠然,并未阻止玉佩燃烧!林殊的命令像是钥匙,瞬间点燃了玉佩核心积存的最后也是最为爆裂的力量!

 轰隆!!!

 无法想象的巨爆在林殊体内、更在归墟之门的上空轰然爆发!

 并非向外攻击,而是向内坍塌!向内焚烧!

 林殊那庞大却如同破碎琉璃巨人般的身躯,瞬间被自他丹田核心爆发出的、包裹着初火玉佩最后神威的暗金色火焰彻底吞噬!这股火焰中,熔炼着他碎裂的神骨,汲取着他干涸的神血,裹挟着他濒临粉碎的神魂本源!更有桃木簪上那指向归墟之门的微弱烙印之光!所有的一切,被这股由内而外燃起的涅盘之火…强行熔铸!

 熔铸成一艘…介乎于虚实之间、由混沌神炎残骸为龙骨、由林殊不屈意志为船体、由桃木簪烙印守护为帆、由初火玉佩最后神威为驱动的…渡世之舟!此舟不过尺许长,通体流淌着暗金岩浆般的光泽,表面布满了不断诞生又不断湮灭的混沌漩涡,透着一股横渡归墟万劫不磨的悲壮气韵!

 咻——!!!

 这艘以林殊为材、以燃烧自我为代价熔铸出的混沌渡世舟,在噬魂杵投影携带的毁灭法则触碰到它的前一个刹那,如同被无形巨手猛地拽动,化作一道撕开混乱与死寂的暗金光痕!带着素心的魂光和半截桃木簪,骤然加速,狠狠撞向下方的寒水空洞!直扑那道在混乱能量中若隐若现的古老青铜门户!

 “逆五行…焚舟!阻……”

 噬魂杵那冰冷宏大的意志似乎察觉到了这超越常规的变数,声音中透出一丝惊怒!投影的速度骤然加快!巨大的“噬”字神纹旋转着压下,试图将那道暗金光痕连同下方的归墟之门一起碾碎湮灭!

 然而,还是晚了!

 那混沌渡世舟撞上青铜门户的瞬间,并非想象中毁灭性的碰撞!而是…一种诡异的融入!

 嗤——!

 如同赤红的烙铁投入深寒的冰海!巨大的青铜门户在接触到混沌渡世舟的瞬间,表面无数残破的符文瞬间变得滚烫、赤红!紧接着,一种深邃得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的恐怖吸力猛地从门缝深处爆发出来!

 嗡!!!

 整个归墟海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搅动!暗青色的寒水疯狂旋转,形成一个贯通天地、连接门内未知的无底深渊漩涡!漩涡的中心,正是那微微开启了一丝缝隙的归墟之门!

 咻!

 混沌渡世舟拖着长长的暗金尾焰,带着林殊最后燃烧自我的意志、素心的魂光以及桃木簪的烙印,如同扑火的流星,一头扎入了归墟之门那道狭窄的门缝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不——!!!”

 噬魂杵的宏大意志第一次流露出强烈的不甘与愤怒!巨大的投影如同失控的山岳,狠狠撞在了归墟之门上!

 砰——!!!

 惊世撞击!

 足以毁灭数十星辰的恐怖能量在归墟之门表面轰然爆发!巨大的青铜门户剧烈震颤!门体表面的残破符文发出刺耳的哀鸣,无数古老篆文被硬生生从门板上震飞、崩解,化作点点流萤消散!整个门体以被撞击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无数蜘蛛网般的巨大裂纹!裂纹中流淌出粘稠如血的殷红神光!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令人心悸!整座庞大的青铜门户竟在噬魂杵投影这全力一撞之下,从中央位置被撞出了一个人形巨坑般的塌陷!门体结构濒临崩解!

 然而,门……终究没有被完全撞破!那道吞噬了混沌渡世舟的缝隙已然消失!归墟之门并未如噬魂杵意志所愿彻底洞开!它扭曲着,哀鸣着,巨大的裂口如同淌血的巨口,但门内那片不可知、连天道意志也无法轻易窥探的终极混沌,已然闭合!

 汹涌的暗青色寒水疯狂倒灌,试图填补门前的巨大空洞与裂缝,却被门体碎裂处流淌出的殷红神光阻碍,发出“嗤嗤”的剧烈反应声!整个区域混乱到了极致!

 “亵渎归墟…扰乱因果…逆五行…林殊!你…逃不掉…诸天万界…无你容身之地!”

 冰冷宏大的意志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与追踪的决心,回响在混乱的归墟海之上。巨大的噬魂杵投影缓缓收回,化作暗金光流退回那巨大的空间裂缝深处。裂缝随即闭合,如同从未出现过。唯有那遍布裂痕、残破欲坠的青铜巨门,以及被血色神光与寒水纠缠的漩涡,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瞬。

 残骸遍布的死寂海面上,只剩下几块漂浮的惨白骨殖。

 老瘸叔拖着残破的金属腿,奋力将失魂落魄的赤鸢拉上一块浮骨。他看着远处那几乎被撞碎的青铜巨门,感受着门体残留的、几乎彻底消散的林殊气息,独眼中浑浊一片,布满裂纹的脸颊无声地抽搐着,最终只剩下死寂的空白。

 归墟之门深处。

 无尽的混沌!非黑非白,非光非暗。在这里,时间和空间失去了恒定的形态,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琉璃彩带,肆意地扭曲、拉伸、破碎、重组。因果之力如同断裂的蛛丝,胡乱漂浮着。过去、现在、未来的影像碎片如同走马灯般疯狂闪现、湮灭。

 没有任何声音。绝对的死寂足以让神只发狂。

 在这片混乱归墟的核心湍流之中,那艘暗金色的混沌渡世舟,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枯叶,被狂暴的时空乱流疯狂撕扯、击打着。舟体表面的混沌漩涡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剧黯淡!构成舟体的林殊残躯道基物质,发出哀鸣,寸寸崩解、湮灭!

 舟内核心,林殊最后凝聚的神念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巨大的痛苦早已超出了肉身的界限,那是本源在毁灭,存在在抹除。支撑着这缕残念不灭的,唯有紧紧锁住那核心处的一缕微弱魂光——素心!

 透过暗淡的舟壁,神念“看到”舟体正在急剧消融,如同坠入星火的蜡像。他最后的守护意志疯狂燃烧!驱动残存力量灌注渡世舟!更…开始引动桃木簪上那指向归墟之门的最后烙印!

 烙印的光辉被彻底激发!不再指向归途,而是化作一道锐利无匹的破界之矛!它瞬间锁定了混乱涡流深处、某一片相对“凝固”的时空碎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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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定…锚点…以我…燃尽为薪…渡你…往生!”

 林殊的神念发出无声的呐喊!

 轰——!!!

 整个混沌渡世舟猛地向内坍缩!最后残余的林殊血肉、神魂本源、连同那枚光芒彻底黯淡下去的初火玉佩残骸…被极限压缩!化作一团璀璨到极致、蕴含着他一切存在信息的本源烙印火光!

 这团烙印火光猛地炸开!如同最后的烟花,百分之九十九的能量和物质瞬间被注入那根烙印破界矛!矛尖炽亮如恒星的熔核!

 咻——!!!

 破界矛带着渡世舟最后的本源火光核心(林殊的存在烙印与部分神魂碎片)以及素心的魂光,如同穿越万古的流星,狠狠撞入那片被锁定的相对“凝固”时空碎片!

 剧烈的冲击!

 包裹着林殊存在烙印的神魂碎片在剧烈的空间转换法则撕扯下,瞬间承受不住!其中蕴含着他前世绝大部分记忆、情感、力量印记的部分碎片,如同被击碎的琉璃器皿,骤然崩离主体!

 这些碎片并没有像舟体物质那样湮灭在混乱归墟中,而是被一股奇异的牵引力捕捉!一道无比细弱、却坚韧到难以想象的淡金色丝线,不知何时悄然浮现,穿透了归墟的混乱,死死缠绕在那些飞散崩离的记忆碎片核心之上!

 因果丝!林殊以自身意志强行具象、曾试图改写局部天道的因果之线!

 它护住了林殊烙印最核心的一缕——那份烙印着青山劫火、万界坟场挣扎、噬魂狂帝血脉根源、乃至素心面容的记忆核心种!然后猛地拉扯!

 这股拉扯之力,与桃木簪破界矛锚定的新时空坐标之力,形成了绝妙的配合!

 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与破界矛一同刺入新世界壁垒,将那包含林殊所有力量的崩解碎片留在归墟深处!仅仅携带着那缕核心生命烙印和最核心的部分记忆碎片!

 嗤——!!!

 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厚实的冰壁!

 归墟的混乱涡流被这股极度凝聚的、以林殊燃尽一切为代价的力量强行贯穿出一个短暂的、微小的“孔洞”!素心的微弱魂光被桃木簪烙印的守护之力包裹,化作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流光,瞬间被吸入孔洞,消失在了归墟之门未知坐标的另一端!

 而在同一刹那!

 那枚仅剩包裹着林殊核心生命烙印和部分记忆碎片的神魂本源,被那坚韧的因果丝狠狠一拽!如同弹射而出的鱼卵,在那孔洞闭合前的最后一瞬,借助着素心魂光被送走形成的空间涟漪波动,诡异地改变了最后的轨迹!

 它并未完全离开归墟的影响范围!而是在归墟外围一片相对稳固、但充满死寂与遗忘法则的“缓冲地带”——万神陨落墓场边缘——被那淡金色的因果丝强行锚定、拽入了一道同样被撕裂开的、规模更小、更隐蔽的空间缝隙之中!

 噗!

 如同水泡破灭。

 淡金色的因果丝在完成使命的瞬间,彻底崩断,消散于归墟的混乱虚无中。林殊的存在痕迹、属于逆五行狂帝林殊的因果宿命…在这一刻,被他的燃尽为舟、碎忆留痕、因果缠丝的壮烈牺牲,生生从诸天万界的天道追踪网络里…抹去了关键一环!

 紫晶神域。

 神穹浩瀚,星辰稀疏。

 这是一片被“秩序”与“固化”统治的中千世界。所谓秩序,并非天道无私,而是神域的主宰者们强行定下的铁律。固化,则是资源被极少数势力牢牢掌控,亿万年不变。

 荒芜的矿区边缘。

 “陨星坠落!西北贫瘠矿带!”

 “神力波动近乎于无…混杂大量死寂法则气息…是万神墓场吹来的尘埃垃圾罢了!”

 “不必理会,让外围的贱民矿工去收拾残骸,提炼点废晶即可。”

 死寂荒凉的褐铁矿脉深处。一条狭小的、布满尘埃岩屑的山体裂缝之中。

 一团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团,混杂着大量破碎的石块、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暗灰色能量尘埃,如同被丢弃的垃圾,沉寂在那里,黯淡无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数月,或许是数年。一束微弱的、来自极远处某种伴生菌菇类散发的、带着微弱生气的磷光,偶然透入了这条死寂的缝隙。

 嗡……

 那沉寂的淡金光团,似乎被这缕微不足道的生机触动,极其微弱地震颤了一下。核心处,一点比针尖还要渺小的、完全属于林殊生命本质最纯粹的烙印,开始艰难地汲取起周围岩石中蕴含的、驳杂到极点、贫瘠到极点的……天地元气!

 与其说是修炼,不如说是最卑微的求生本能。光团缓慢地吸纳着,凝聚着,艰难地抵抗着包裹着它的、那些来自万神墓场的死寂侵蚀。

 终于,在某个不知名的矿脉深夜,荒芜的月辉与矿洞深处的硫磺微光共同映照下,这团光开始了缓慢而痛苦的形体塑造。淡金色的光晕一点点向内塌陷、凝聚。

 这个过程无比漫长且痛苦。它贪婪地汲取着岩壁缝隙中渗透的、带着浓郁土腥气和微量水汽的驳杂天地元气,又从矿石粉尘中剥离出微不足道的金铁之息。最终,这团能量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勉强有了人形的半透明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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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廓的核心,那一点属于林殊的生命烙印微微闪烁着,无比微弱,却透着一股绝不屈服的韧性。但围绕这核心凝聚出来的能量躯体,却异常驳杂、脆弱,充斥着各种顽固的死寂杂质和矿脉废能。它无法发声,无法移动,仿佛一阵稍强的风就能将它吹散。

 它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卡”在这条冰冷狭小的岩缝深处,如同一块沉默的、被世界遗忘的丑陋矿石结晶。时间对于它毫无意义,唯有核心中那点顽强的生命烙印,在无尽的死寂和驳杂能量的侵蚀下,还在进行着微不可察却永不言弃的抵抗与蜕变。

 又一个十年飘然而过。

 褐铁矿脉的风沙愈发粗粝,刮过裸露的岩层,发出呜呜的哨音。西北矿带的矿工贱民们依旧匍匐在尘埃里,用粗糙的双手和短命的矿锄,挖掘着几乎榨不出多少价值的矿砂。

 一条更深的、废弃已久的矿坑支脉深处。

 噗——!

 碎石簌簌落下。几块覆盖在外的厚重褐铁矿被一只脏污、龟裂、指缝满是黑泥的大手推开。这只手异常有力,带着一种与瘦弱身形不太相符的韧劲。

 一个约莫八九岁男童的身形,从矿坑缝隙的黑暗中显露出来。

 他个子不高,面庞上覆盖着一层洗不掉的矿尘污垢,看不清原本五官,唯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深黑色的瞳孔中不见丝毫孩童的懵懂或怯懦,沉淀着一种与其年纪极不相符的、近乎漠然的平静,如同深埋在冻土下的黑曜石。头发许久没有打理,蓬乱地打着结,被汗水浸成灰黑色,胡乱黏在额前和脖颈上。身上只有一件粗糙缝制的、打满补丁的褐色短褂和同样破旧的裤子,赤着一双同样沾满泥垢、布满细小伤痕的脚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