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韶华杯倾风和雨
第280章 锅底有字,别急着刮
长途车站的广播还在循环播放着车次信息,沈星河的指尖在录音笔的开关上顿了三秒——咔嗒,没反应。
他低头对着屏幕哈了口气,玻璃上凝起白雾,才看清电量显示栏里那道刺眼的红线。
三个月了。
他忽然想起今天早晨整理背包时,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日程本不知何时空了半本,笔帽滚到夹层里,墨水都干了。
上一次在备忘录里列"风险预案"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暴雨天帮林夏家修漏雨的屋顶,他下意识算了防水材料的用量,却被林夏抢过笔,在"备用雨布"后面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猫。
玻璃门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旋,扫过拎菜篮的老人、背书包的学生、踩着三轮车的小贩。
他们的脚步都带着股松散的烟火气,不像他从前在写字楼里见过的人群,连等电梯都要低头刷行业报告。
沈星河忽然笑了,喉结动了动——原来连续三个月没做"完美规划"的感觉,是胸腔里压着的石头在慢慢融化。
他把录音笔塞回包底时,金属外壳蹭到了母亲饭盒的木匣照片,边角已经磨得起毛。
车站出口的风灌进来,他鬼使神差跟着人流上了开往镇西的中巴。
司机按响喇叭,他望着窗外倒退的白杨树,忽然想起母亲说过:"阿河,有时候烧糊了饭,不是锅的错,是火候想和人说说话。"
镇西老粮站改造的社区食堂飘着焦香,沈星河在五十米外就闻见了。
青砖墙外挂着块红底白字的告示:"今日供应糊饭,限量三十份",墨迹还没干透,底下压着片梧桐叶。
排队的人从门里蜿蜒到巷口,有拎着保温桶的老头,系围裙的主妇,甚至几个穿校服的学生踮着脚往窗里张望。
他刚要转身,门里传来声喊:"小沈!"系蓝布围裙的阿姨擦着手上的面,从蒸笼后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