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七七和丈夫68(第2页)
厨房灶台上煨着解酒汤,我原本想留一盏灯就回房,结果那俩人直接把餐桌拖到了落地窗前,一人一只不锈钢小酒盅,也不用杯子,瓶口对瓶口咣当咣当地碰。窗外鞭炮稀稀拉拉,屋里暖气太足,林总把毛衣袖子撸到肩膀,露出一条旧文身——歪歪扭扭的“gj”两个字母,是大学时用缝衣针和蓝墨水自己扎的,当年代表“哥&弟”,如今褪成青灰色,像块被水洗皱的邮票。
酒过三巡,话题就滑到了“当年我替你追姑娘,结果你媳妇现在管你工资卡”这类陈芝麻烂谷子。阿斗盘腿坐在椅子上,拿筷子头蘸酒在桌面画歪歪扭扭的流程图,论证“如果当初追的是系花,现在应该住别墅开玛莎拉蒂”。林总笑得直拍桌子,震得卤鸭胗跳起舞,她指着阿斗鼻子骂:“放屁!系花嫌你球鞋臭,要不是我给你喷了三遍古龙水,你连人家宿舍门都进不去!”
后来不知谁先开的头,两人开始细数自家那位“不是”——阿斗说我“炖汤永远放黄芪,一股药味儿像在喝老中医的洗脚水”;林总则吐槽她老公(也就是阿斗那个睡死在客卧的好友)“接吻像扫描仪,从左到右一格一格挪,还自带‘滴——身份确认’的音效”。说到兴头上,林总干脆把外套脱了,里头只剩一件黑色背心,锁骨处还留着当年打排球摔出的疤。她踩着椅子去拿酒柜最上层那瓶我藏了五年的梅子酒,阿斗在旁边虚虚扶着她的腰,嘴里嚷着“哥,你行不行啊”,结果酒瓶刚拔塞,俩人就笑得滚到地毯上,梅子酒洒了一地,甜腻的香气混着窗外的硝火味,像一场迟到的青春期。
凌晨四点,我起来给女儿盖被子,路过客厅时看见那俩人已经挪到了阳台。阿斗裹着羽绒服,林总披着毛毯,两人肩挨肩坐在洗衣机的塑料盖上,中间摆着最后一碟花生米。他们声音低下去,不再互损,反而像两个漏气的气球,软塌塌地挤在一起。林总说:“其实你家黄芪汤挺好喝的,我上次感冒喝了两碗就好了。”阿斗就笑,笑完又叹气:“哥,你老公挺好的,就是……就是有时候太闷了,像口井,你喊一声,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回音。”
天蒙蒙亮时,客卧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林总的丈夫站在阴影里,头发乱糟糟的,眼镜片上反着晨光。他看了一会儿阳台上那两个脑袋靠在一起的剪影,没出声,又轻轻把门带上了。我那时才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一只空马克杯,杯底还沾着半片没化开的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