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交(第2页)

蔡牧牧说:“二小姐的婚事是大事儿,议好事儿再回南交,情理之中嘛,依我看,这还算快的了。”

“我猜指定又是哪位大人瞧着咱们碍眼了,来来来,都猜猜是谁啊?”

又一名将士应道:“还能是谁,殷明安呗,这瘪犊子向来看咱们不顺眼。”

风小岚却晃晃脑袋:“这回还真不一定,二小姐的婚事可是相国提的,这老头子,活得长,管得也是真他娘的宽。”

“嘿,这朝中六部都是太祖时期为了分权设的,咱们这位陛下却为着皇后硬是要保相国之位,可笑不可笑?分权分不干净、集权又不如先帝集得彻底,倒真叫人疑惑这位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见南交的边缘,蔡牧牧心情更是好极了,说:“要集得彻底了,咱们可就回不了南交了,知足常乐,懂不懂?”

“懂懂懂,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回南交了,咱哪个兄弟不高兴啊?”

“三爷吧?一会儿进去,就属三爷最辛苦。”风小岚认真地分析。

队伍里立刻爆发出一阵笑,蔡牧牧收起脸上的笑,作出很苦恼的样子:“说得是了,我每回进家门,阿姊第一句话是先关心我,意思意思,第二句话指定是问咱们三爷瘦没瘦,伤没伤着,叫我好生心寒呐!”

“我家妹妹也是!”

“巧了,我家婶也是!”

风小岚嘿嘿道:“悄悄告诉你们,我奶也是。”

临瑜在前头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一句绷不住了,一下子笑了出来,侧过身往临羡脸上瞅,可惜只瞅到一节下巴,其他的通通被囊括在那张风骚的面具里头。

临羡别过脸,挑眉道:“大将军,您是想把我脸上看出个洞吗?”

“哪敢,整个南交的姐姐妹妹婶婶奶奶可都是你的后盾。”临瑜乐道。

“我听着这话怎么带酸味儿呢?”临羡笑了起来。

按理说,临瑜常年征战在外,战功赫赫,更该受百姓爱戴,爱戴程度指定高过这位在战场上浑水摸鱼的人。

然而事实是,在南交里无论老少,对临羡的评价绝不亚于堂堂战神。

究其原因其实也颇为荒唐,起码临羡觉得挺荒唐,百姓最在乎的,比起家国安定,自家的吃穿用度要更胜一筹,而南交、夙兴,乃至于三州内士兵家里的粮食补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由临羡亲力亲为送到家里头。

临羡之所以觉得荒唐,还有点愧不敢当的原因在于,他最开始做这事儿,只是想着要戴个面具多在大家伙眼前晃晃,叫他们记住此人是个喜欢带面具的。

因为易容其实并不保险,要让人们在心里记住他常常以戴面具的形象出现,这样一来,易容的保险性就大大提高了,没人会在意战场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生脸士兵,只会有人奇怪,怎么这次也没看见临小将军上战场。

最初的目的达到了,还附赠了一票子人缘,临羡心情不错地眯了下眼。

“就酸了,怎么着?”临瑜抽出腰间的马鞭,身子在马背上晃了晃,“我今儿让你跑一步——”

话音未落,身侧倏地卷起一阵风,只剩一道明快的声音远远传来:“谁慢谁今儿回去喝醋!”

“回来了回来了!”

几个孩童扒在城门边,一个把耳朵贴在地上,一个踮着脚眺望远方。看到地面的小石子开始微微颤动,趴在地上的孩子瞪圆了眼睛,在他跳起来的一刻,垫脚打望的人跟他同时喊起来:“回来啦!”

“他们回来啦!”

仿佛烧开了的水,整个南交顷刻之间沸腾起来,蒸汽蹭蹭往上冒,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