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子
南柯子
骠骑把脑袋往上一擡,看清了屋顶上的人,立刻给自己啪啪啪鼓了三下掌,侧目对其他人喊道:“看到没,我就说指定在这儿!”
弈暮予双手捧着碗,垂首喝了一口半凉的汤,临羡手里一下子空荡荡的,神色郁郁地往底下看过去。
“你说什么你说,一共就几个屋啊,其余的都没找着人,可不就只有这儿了吗?”蔡牧牧到底是个机灵的,几乎是一眼就发觉临羡的表情不对劲,心道来的不是时候,连忙说起正事,“三爷、先生,我们刚正搁门口吃着,忽然发现几个行迹古怪的人,都挺面生的,刚问了几句话就要服毒自尽,我们拿不定主意就先给他们捆起来了。”
临羡眉间一动,转眼间就反应过来他们捆了谁,说:“捆哪儿了?”
“灶房外头。”蔡牧牧老实道,心头有点儿发虚,盼着千万别是捆了什么不该捆的人。
临羡噢了一声:“这是打算清蒸了还是油焖了?”
“就等着三爷吩咐呢。”一名骠骑乐道。
弈暮予扑哧一声笑出来,也许是因为喝了汤的缘故,他的脸色微微泛着红,眼中荡着水似的,柔和得不像话,几名骠骑看了一眼就急忙低下脑袋,不敢再看。
临羡则光明正大地歪过脑袋去看他,勾着嘴角道:“去看看?”
“好。”弈暮予刚把手递过去,腰就被堂而皇之的一搂,下一秒脚底就沾到地上。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蔡牧牧咽了一口唾沫,视线飘到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以至于在临羡和弈暮予把捆在灶台前头的人提走后,他脑袋还有点儿晕乎乎的。
“他娘的,我输了?难不成三爷真的…真的……”蔡牧牧不可置信地说。
“愿赌服输,给银子吧蔡兄,论猜三爷的心思你还真是比不过岚子,不过这也怪不得你,谁叫你还没成家呢?”一名已经成家的骠骑很懂地拍拍他的肩。
“去去去!”蔡牧牧掏出几文钱,悲壮地递出去。
暗卫共有六人,皆是身着黑衣,唇边挂着半干不干的血迹,那是□□的牙齿被打掉后留下的痕迹。
临羡姿态闲散地坐到一把木椅上,点上蜡烛,昏暗的房间霎时亮敞起来,映清了暗卫的脸,但临羡似乎对他们毫无兴趣,点上蜡烛后就将后颈抵在椅靠上,阖眸养神。
即便如此暗卫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脸部肌肉和脊背一样紧绷,直到弈暮予令人端来六份饭菜后他们的神色终于变了。
弈暮予合上门慢慢走过来,他半张脸被烛火染得暖黄,另一半脸则隐藏于阴影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听见他清润的声音。
“各位都是大启数一数二的好手,屈尊到随州来,好歹吃上一顿好的。”
这一句简直像是在说这一顿就是你们的断头饭,临羡忍不住弯起嘴角。
六名暗卫面面相觑,既然追踪被发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但对方没有立即杀掉他们显然就是想从他们身上套出幕后主使,现在的情况却是叫他们不明所以了。
“请吧。”弈暮予朝他们身前的饭菜摊摊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大概是有着不吃也很有可能被强行灌下去的先见之明,亦或是真的把这当作是一顿断头饭,暗卫们犹豫片刻后纷纷开始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