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子(第3页)
“所以你决定抢先握住这把刀,利用他的心思让他对你信任有加,他对对直直一口咬在钩子上,把我的先生奉为客卿,是不是?”
临羡把“我的”两个字咬得尤为重,弈暮予唇边浮现起浅淡的笑,温声道:“我该说是呢,还是不是呢?”
“看来是了。”临羡刻意冷着脸,做出一个要去拿茶杯的动作,但他却没拿,而是将手放在桌上,朝对面移了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用心昭然若揭。
弈暮予似乎压根没注意他伸过来的手,作思忖状,沉吟道:“凭借陛下客卿之名出入礼部不是难事,但要查秦意是受何人保举,仅仅出入怕是不够的,将军觉得……”
弈暮予的指腹若有似无地在临羡的手背上一划,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即正色道:“北方战场缺乏人才,朝中大臣对北方战事却未太过重视,此时若将历年武考前三甲编入军队,不日北上增援,可称得上是件好事?”
临羡心中怔忡,历年武考前三甲皆是留在皇都当差,对朝臣而言,他们是比远在战场的将士更要有血有肉的存在。
战事再凶险,他们从军报里听到的都不过是一串数目,内心可能会慌一下,但只要没打到他们跟前,永远都不会真的感同身受,反正天塌下来也有前方的将军们顶着。但如果让他们天天都看得见的人也上战场,那感觉就不一样了,仿佛战火已经烧到他们身边似的。
再来,武考原就是为了选出军中良将,绝对没有通过武考后就能待在皇都享清福的说法,可现在却越来越多的人这么想,这对于军队来说绝不是好事,必须尽快打破现状。
太聪明了。
临羡一眨不眨地瞧着弈暮予,忍不住想摸摸他柔顺的头发,但手上刚刚被他摸过的地方还发着热。
临羡捏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将手放了过去,他说:“自然是好事,他们原为考生,礼部的名册该是比兵部的记得更详细些,先生以此跑一趟礼部,倒也不突兀…做什么这样摸我?”
临羡一把拽住弈暮予伸来的手,眼尾都带上压不住的笑。
“我只是想替你斟茶。”弈暮予微垂眼睫,似乎被污蔑了,可怜得很。
“怎么斟的,再斟一遍。”临羡说。
弈暮予去拿他的茶杯,临羡却先一步把杯盏放到身旁的蒲垫上,含着笑意的眼睛冲他眨了眨:“快啊先生,我好口渴。”
弈暮予顺从地半支起身子,整个人倾到临羡跟前,垂手去够那只杯子,眼看就要够到了,临羡忽然手指一勾将杯子往后移了一丁点。
弈暮予擡眸看他,眼底微微荡着细光,无声地控诉他。
临羡轻而易举闻到弈暮予身上熟悉的味道,又迎着这样的目光,心尖又软又热。他稍稍往后一退,正人君子般的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说:“我不是故意——”
话音未落,他唇上一软,弈暮予贴着他的嘴唇,轻笑着道:“可我是故意的。”
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