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第2页)
“舅舅,我……我以后一定……一定听话。呜呜呜……你……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蒋一一抽抽嗒嗒地把话说完,两条小细胳膊搂得越发得紧了。
蒋和忍着快窒息的不适感,愣是没敢挣扎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的?”
“呜呜呜……可是他们都说我是拖油瓶,是……是舅舅的累赘。要是舅舅不要我了,那一一就会和芝麻一样,没有家了。呜呜呜……宝宝有奶奶,有爸爸和妈妈。可是一一只有舅舅。”哭累了的蒋一一,上言不搭下语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说着说着小脑袋一歪,睡着了。
蒋和抱着他,静默良久。他不知道这么小的身子里竟然会藏着这么多的心事,也不知道蒋一一竟然会有着这么大的恐惧。他以为自己已经给足了安全感,也以为蒋一一是快乐无忧的。可显然不是!他想起了小时候窝在房间里独自抹泪的自己。明明发过誓不让蒋一一成为第二个自己的。可为什么还是让怀里这么小的一只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思?自责让蒋和说不出话来,只抱紧了蒋一一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宋朗一手提着两只书包,一手抱着小胖妹冯宝宝,紧跟在他身后。他知道,蒋和需要时间消化蒋一一的话,更需要时间思考怎么消除蒋一一心里的恐惧。当他在游乐园里遇见四目相对两顾无言的舅甥俩时,就察觉到这两人存在着巨大的沟通问题。一个沉默无言、一个小心翼翼,一个只要你说我就做、一个我不敢说怕你生气。明明彼此都是对方最珍视的人,却偏偏互相都没看出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叮嘱蒋一一不要告诉蒋和让他假装家长来学校的原因。蒋和能为了蒋一一的一句话,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吃烧烤、喝冷牛奶,自然是把蒋一一放在心尖尖上的。一旦知道自己的心尖尖在学校叫家长的时候叫了他这么一个外人,不难过才怪!他的冰山美人其实是只敏感纤细的小白兔。这么可爱的真相,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包括美人自己。可是小白兔是需要人保护的。他不希望蒋和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误会。
从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宋朗特地询问蒋一一为什么没让舅舅来。当蒋一一磕磕巴巴地说出是因为担心舅舅会生气,继而不要他之后,他才明白他的小白兔是有多么的委屈,竟能被自己的亲外甥误会成这样。但蒋一一还只是个孩子,没有透过现象观察本质的能力,更没有无视流言蜚语的境界。单就只那个徐梓洋奶奶说的话,他一个成年人听着都生气,何况是还没是非辨别能力的孩子?他也相信,在蒋一一的周围,这么说他的人,绝对不止徐梓洋奶奶一个。他疼惜蒋和,也疼惜蒋一一。而蒋和和蒋一一之间的问题,责任更多是在蒋和身上。
孩子都是用肉眼来观察这个世界的。他们还没学会用心去感悟,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宋朗不知道过去的蒋和遭遇了什么,以致让他从此用冰冷的面具伪装自己。就算是成年人,也很少会有人相信一坨冰块也有感情,更别说是稚龄的孩童。但是宋朗不能直接告诉蒋和问题所在。蒋和的高冷是假的,孤傲却是真的。他和蒋一一的问题,只能由他和蒋一一自己去发现和解决。他现在之于蒋和,不过是个只见了两次面的外人而已。若是他这个外人一脚插.进去,那蒋和受到的打击将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