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父亲(第3页)
殿外忽起狂风,吹得新送来的前线情报哗哗作响。
柴守礼看见柴荣袖口露出的溃烂——那是他偷偷用烈酒擦拭过的伤口,却仍在恶化。
“让赵匡胤李重进他们代陛下北伐吧。”他近乎哀求,“您得活着,亲眼看见九州一统。”
柴荣沉默良久,伸手握住柴守礼的手腕。
帝王的掌心滚烫,却泛着异常的潮红:“当年父亲卖茶贩伞,供我读书学武,为的可不是让我偏安一隅呀。”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决绝,“若天命如此,朕也要在崩殂前,为中原百姓踏出一条活路。”
柴守礼忽然想起史书中的记载:柴荣曾问王朴“朕当得几年天下”,答曰“三十年后非所知也”,帝王笑言“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如今十年之期未至,却已油尽灯枯。
翌日,北伐契丹的御驾启程。
柴守礼在城门口望着柴荣的车驾,看见帝王强撑着坐在马上,腰杆挺得笔直,却在咳嗽时险些栽下马背。他想起昨夜偷偷塞进柴荣衣襟的薄荷香囊,想起亲手熬制的忍冬茶,终究抵不过命运的车轮。。。
五月,急报传来:柴荣在瓦桥关染病,班师回朝。
一个月后。
当柴守礼冲进寝殿时,太医们正围着龙榻慌乱奔走。柴荣的唇色发紫,小臂的溃烂已蔓延至心口,却仍攥着《平边策》不放。
“父亲。。。”帝王微弱的声音让柴守礼浑身剧震,这声迟来的“父亲”像利刃剖开他的胸膛。
“我在”,他紧紧握住柴荣的手,触感如枯枝,“别说话,喝药。”
柴荣却摇头,目光落在床头的舆图上:“幽云。。。十六州。。。”
柴守礼想起现代史书里对柴荣的评价:“五代第一明君”、“赵匡胤的奠基者”。
此刻他不是穿越者,只是一个眼睁睁看着儿子慢慢凋零的父亲。
“你已做得够多够好了。”他哽咽着,用烈酒浸湿的布巾擦拭柴荣的额头,“好好休息。。。”
最后一个音节混着哭声飘散在夜风中。。。
翌日,帝王,薨!
机械女声幽幽响起:“宿主这次任务,柴荣已死,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