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册妃惊变:凤冠上的血与星
“姑娘的手一直在抖。”春桃低声道,伸手替她整理翟衣上的十二章纹。胡善祥这才惊觉,指尖攥着的红盖头已被冷汗浸透。她想起前世册妃礼当天,也是这样的雪天,只不过那时她等来的不是花轿,而是一杯毒酒。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的喊声里竟带着几分诡谲的颤音。
卯时整,钟鼓齐鸣。胡善祥被扶上凤辇时,看见朱瞻基骑着黑马等在宫门前,身上穿的不是喜服,而是玄色飞鱼服,腰间悬着的惊鸿剑剑柄缠着红绸——那是用他自己的血染红的。他伸手替她掀开轿帘,指尖擦过她唇畔的朱砂痣:“怕了?”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有血丝,却比昨夜更亮:“太孙都敢用龙血祭剑,我怕什么?”
凤辇行至午门时,忽然狂风大作。胡善祥听见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掀起轿帘一角,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积水里——翟衣上的凤凰纹竟在风雨中泛出血色,九只翠羽翚鸟的眼睛齐齐转向她的方向。春桃脸色煞白:“姑娘,这是……”
“是有人在翟衣上动了手脚。”胡善祥摸出袖中的鎏金护甲,划过布料边缘,果然露出底下的茜素染料,“遇水则显,好个‘血凤临朝’的吉兆。”她抬眼望向城楼,看见太子妃的贴身宫女站在栏杆旁,手中握着的洒水瓶正是今早送翟衣来的人所用。
朱瞻基勒马靠近,惊鸿剑出鞘三寸:“要本孙现在杀了她?”胡善祥摇头,将染血的袖口藏进宽大的衣袖:“留着她,等会儿有用。”凤辇继续前行,她摸出怀中的双鱼扳指,用护甲在掌心刻出一道血痕——这是“雀组”紧急集合的信号。
奉天殿内,永乐帝高居龙椅,太后身着翟衣坐在右侧。胡善祥注意到,皇帝今日穿的明黄龙袍上绣着狼头暗纹,与西山猎刀的纹路如出一辙。册封礼进行到“沃盥礼”时,女官捧来的金盆里突然浮起数十条死鱼,鱼眼全部凸出,正是中了“见血封喉”的症状。
“这是何意?”太后拍案而起,金镶玉护甲磕在桌沿。胡善祥趁机跪下,翟衣上的血凤凰在青砖上投下狰狞阴影:“启禀太后,此毒与昨夜太孙殿下所中相同,臣妾怀疑……”她抬头看向那个洒水瓶宫女,“与方才在午门洒水的人有关。”
侍女脸色骤变,转身想逃,却被朱瞻基一剑封喉。胡善祥从她袖中搜出半块蓝玫瑰香饼——正是太子妃常用的香料。永乐帝皱眉:“太子妃不是已被禁足?”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金吾卫统领浑身是血冲进来:“陛下!东宫走水,太子妃……太子妃自焚了!”
胡善祥心中警铃大作。朱瞻基握住她的手,扳指相贴处传来灼热的温度。她想起昨夜冷宫里发现的密信,“狼主归位”四字旁有太子妃的批注:“唯有焚身,方能献祭”。太后忽然捂住心口,胡善祥瞥见她耳坠晃动的频率异于常人——那是瓦剌“蓝鹰”组织的暗号。
“皇祖母身体不适,先送回慈宁宫。”朱瞻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胡善祥看着太后被搀扶着离开,注意到她裙角露出的蓝色布料,正是西山刺客蒙面巾的材质。册封礼被迫中断,她随朱瞻基退至偏殿,刚关上门,就被他按在墙上深深亲吻。
“别碰我,身上有血。”她推着他的肩膀,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头顶。朱瞻基咬开她唇畔的朱砂痣,舌尖尝到铁锈味:“血是我的,翟衣也是我让人换的。”胡善祥一怔,这才想起他今早坚持要亲自检查婚服,“你故意让人在翟衣里缝茜素,就是为了引出太子妃的余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