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诡婿清风细雨明天

第38章 密谋之夜(第2页)

 

\"是阿七。\"裴砚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他摸出袖中的问魂铃,铃铛刚晃了半下,通风口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苏昭望着他渗血的左手,把机关鸟塞进他手里:\"你护着残片,我去看看。\"

 

\"不行。\"裴砚拽住她的衣袖,问魂铃在掌心发烫,\"他是方砚舟的死士,身上带的毒...\"

 

\"那你说怎么办?\"苏昭挣开他的手,银簪上的小铃铛又响了,\"总不能干等着他摸进来!\"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宏的房间里,烛火\"啪\"地炸了个灯花。

 

他蹲在床底,手指抠住青砖缝,那块泛黄的地图被他捏得发皱。

 

地图上用朱砂标着二十三个红点,每个红点旁都写着人名:\"门房老张厨房王婶三小姐密室\"。

 

他盯着最后一个红点,喉咙里溢出声笑,像夜猫子叫。

 

\"废柴?\"他把地图贴在胸口,指甲掐进肉里,\"等方公子的人进了城,我要让苏昭跪在我脚边,求我饶她那条贱命——还有你裴砚...\"他的目光扫过床头的短刀,刀鞘上的血渍在烛火下泛着黑,\"十年前没砍死你,是我蠢。\"

 

窗外传来风声。

 

苏宏猛地抬头,看见院墙上掠过道黑影,青灰色衣角一闪,像片被风吹走的破布。

 

他摸过短刀,刚要冲出去,又顿住脚步——那是阿七的衣裳颜色。

 

他舔了舔嘴唇,把地图重新塞回床底,青砖扣上时,发出\"咔\"的轻响。

 

密室里,裴砚的问魂铃还在发烫。

 

他望着通风口,那里沾着半片青灰色布屑,和阿七的夜行衣一模一样。

 

苏昭蹲在地上,捡起那片布,指甲在布角的血月刺青上划了道痕:\"他来过。\"

 

裴砚握紧问魂铃。

 

铃舌撞在铜壁上,发出极轻的\"叮\"。

 

他想起方才血契残片突然变得滚烫,像在预警什么。\"他还会再来。\"他说,声音像浸在冰里,\"带着更狠的手段。\"

 

苏昭把布屑收进袖中。

 

她望着裴砚渗血的左手,突然伸手握住,掌心的温度透过血痂传过来:\"那就让他来。\"她的眼睛在烛光里亮得像星子,\"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刀快,还是我的机关...更狠。\"

 

偏院的老井又\"咕嘟\"响了一声。

 

阿七贴着密室的后墙站着,月光把他颈后的血月刺青照得发亮。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刃,刀刃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碎玉——方砚舟的标记还在,像团烧不尽的火。

 

他笑了笑,哑着嗓子,发出极轻的、像刮过砂纸的声响:\"来了。\"

 

阿七贴着墙根挪到廊角时,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记得昨夜勘察过这条回廊——第三块青石板下有翻板机关,第七根廊柱的雕花云纹里嵌着淬毒的钢针。

 

可此刻月光扫过地面,他竟在第三块石板旁看到半枚铜制蝴蝶,翅膀上的齿轮还在缓缓转动——是苏昭新布的机关。

 

他喉结动了动,脚尖虚点地面,借着力道往左侧错了半步。

 

刚要抬臂去够廊柱,头顶突然掠过破空声。

 

那只机关鸟从檐角的阴影里窜出来时,喙尖的细针泛着幽蓝,直取他面门。

 

阿七本能后仰,后腰撞在廊柱上,钢针擦着眉骨划过,在墙上刮出刺耳鸣响。

 

机关鸟振翅盘旋,尾羽展开露出三排倒钩。

 

阿七的短刃刚出鞘半寸,鸟爪已勾住他的右腕,金属倒刺扎进皮肉。

 

他闷哼一声甩臂,机关鸟却像块磁石般吸住不放,翅膀拍打着扫过他的脖颈。

 

青灰色衣袖被扯裂,露出臂上狰狞的旧疤——那是方砚舟用烙铁烙下的\"死士\"标记。

 

密室木门\"砰\"地撞开。

 

裴砚冲出来时,问魂铃在掌心震得发烫,苏昭紧随其后,银簪上的小铃铛碎成一串急响。

 

阿七抬头的瞬间,正撞进裴砚的视线——那双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极了十年前问魂宗灭门夜,他举着火把冲进祠堂时,老宗主临死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