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变(第3页)

还是应该把他打晕的,孟往思索,醉后口出狂言,不,应该是酒后吐真言,连皇帝都骂。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听了去,不知要发生什么。

若是打晕了,被巡夜的长官问起也只管说突然昏厥,省了不少事儿。

“全城宵禁,谁人犯夜!”

孟往刚想走过去朝黎棠后脖根来上一掌,还没来得及动手,一声厉喝便远远传来,在空旷的院巷尤为慑人。

会被巡城长官盘问一番虽然在他们预料之中,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送黎棠上路便被逮了个正着,运气着实背了些。

阿齐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涔涔冷汗,紧紧捂着黎棠的嘴,生怕他继续酒后吐真言把命给吐没了,黎棠呜呜闷着声音拽着阿齐的手腕往下拉。

一队军卫将他们围堵在了院门口,为首的长官步伐干脆地走出来,一亮令牌,喝道:“禁军巡城,尔等因何夜行?”

人有些多,孟往又开始犯恐人症,低头紧盯着地面。月余川朝那禁军长官拱拱手,装得好一副心焦的模样,瞥了黎棠一眼快言快语道:

“大人勿怪,是在下与几个友人在此相聚,多喝了几杯酒,哪知便出事,这位小友犯了羊角风,急需诊治耽误不得,还请大人通融。”

他们给黎棠准备的犯病借口,从头风到昏厥,最终成了羊角风,可谓是随机应变。

羊角风?众人齐刷刷看向黎棠,天色已经发昏,黎棠又被阿齐紧紧捂嘴从身后环抱着,看不太清脸。

或许是阿齐过于害怕和紧张,只管阻止他开口骂皇帝,没留神手下的力道,捂得太死,黎棠脸色真有些发紫,身子不停颤抖。本又醉得厉害,神志不清意识涣散,说他犯了羊角风,一时竟没人瞧出什么端倪。

“大人,人命关天刻不容缓,还请放行!”月余川连忙催促,生怕再拖下去露出马脚。

那军官挥挥手,围堵着他们的军卫避开,月余川给阿齐使了个眼色,阿齐连忙护着黎棠往马车的方向去,月余川拉住孟往也上去帮忙。

那禁军军官忽然瞟了孟往一眼,随即指了身旁两个禁军,令道:“你们两个,跟他们一起,护送那位公子前往医馆。”

“大人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城中事务繁杂,就不必在在下小友这里费时间了。”分明都松口了,怎么还有这样一出?月余川眸中闪过一抹警惕,莫非是怀疑上他们了?

“公子不知,如今京中不太平,守城系本官职责所在,若有行为怪异者,必察之!”

果然是怀疑。他说京中不太平,看来是因为京中出了事,才盘查得如此严格,丝毫不敢怠慢。

但若真让禁军跟着黎棠,暴露是迟早的事。

黎棠被阿齐护着上马车,醉酒之人手脚无力,迟迟踩不上轿凳。时间拖得越久,越引人怀疑,那军官心中疑团包不住,正要上前再细察。

马儿踢踏声由远及近,哒哒响起。车轮碾过地面,扬起一层灰埃,缰绳一勒吁地一声停在他们十米开外。

又是夜行的,还光明正大,来势逼人,一众禁军往新来那辆马车迁围,兵甲铿锵,立即戒备。

“来者何人!”

车厢门帘被掀开,就着半昏半明的天色,可见一位男子端坐其中,很年轻,也不过才及冠的样子。他将整个场面尽收眼底,喜怒不形于色,目光落在黎棠身上的一瞬间才有了轻微的动容。

将一道令牌递给坐在前室的小厮,他报了一个名字:

“秦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