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
“原来是秦大人。”那军官朝着马车中的男子拱拱手,冷硬的表情松了几分,但也仅此而已,周围的禁军却丝毫未有松懈,兵甲折射着凛凛寒光。
为保治安,越是重要的城池,宵禁城防便会越严,饶是皇族贵胄也不可挑衅。
坐在马车前室的小厮一亮手中令牌,道:“我家大人今日奉皇命往釜水关勘察,此时返城,有通行令在此。”
宵禁之下,除了疾病类的紧急事务可以通融,紧急政务当然自不必说。更何况釜水关的事是大事,那是京城水关之一,保护京城免受洪涝之害,还与运河相连,系水路要塞,可谓咽喉之地。
自当放行,一众禁军敛兵退开,让出一条路来。但秦远安却不慌着离开,将发生了何事询问了一遍,才知原来有人犯了羊角风急着去医馆就诊,他不动声色地瞥了黎棠一眼。黎棠此时倒是没闹了,靠着阿齐昏昏欲睡。
“本官今日正巧要在工部值夜,需要进宫一趟,顺路经过医馆。京中城防事重,禁军劳苦,不若将这位小友托给本官,既能救人,也能监督着是否真有异样。”
那军官一愣:“怎可劳烦大人为禁军的事费心?”
秦远安淡淡一笑,但那笑容中并未带着多少暖意,而是一种官场上的体面。他喊了一声自己小厮,那小厮立即会意,从马车上跳到地面来,过去扶住半昏的黎棠往秦远安这边带。
月余川看了阿齐一眼,阿齐朝他点点头,无声地表示无事。月余川孟往二人又不懂幼都的这些事儿,看阿齐点头,大概也知秦远安勉强可信。怎么说也比让黎棠装病强。
“诸位恪尽职守,京中尚有大事待查,不烦诸位为这等小事费心,也算尽我绵薄之力,如此两便。”秦远安腾了个位置,让黎棠进了车厢。
黎棠半昏半醒,步入车厢时不慎磕绊了一下,秦远安放下一半门帘,将车厢内光景虚虚遮掩了。
倒是个周全的,孟往极轻微地点头。他眼尖,若是猜得不错,那半掩的门帘后,秦远安扶住了踉跄的黎棠。同时也让黎棠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免得一众禁军瞧出端倪。
他在护他。
阿齐得了允许,也坐到马车前室,秦远安冲那军官微微颔首,道:“严大人恪尽职守,是百姓之幸,本官定会在皇上面前替大人美言几句,告辞。”随即便完全放下门帘,车夫勒紧缰绳,马儿高扬起头颅。
“谢大人美意。”
马车在众人视野中渐行渐远,孟往见识了一把人间的官场规矩,那个名唤秦远安的年轻男子,年纪不大,却说得好一套漂亮的官场话,八面玲珑。
……
“秦五哥……”黎棠半睁了眼觑他,秦远安费力扶他靠坐在厢边免得颠倒,抿唇颇有些嫌弃。
“醉成这样,倒还认得人?”
他靠着车厢壁,马车一颠一颠的,对醉酒的人格外不友好。见他紧紧蹙眉好像犯了恶心,秦远安拿了个枕头垫着让他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