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怀(第2页)
“爱慕。”
夜的静谧,草虫低鸣,徐徐飘来的一缕风,将错过的心声吹远。
***
“陛下,就是这些了。”
雾海云生,凌霄殿伫立于九重天巅峰,枕山襟海。而天庭的最高裁决者,在这里拟下了一封御旨。
“他怎么样?”
他怎么样这个问题太宽泛了,紫薇星君一时拿不准宫旭问的是哪个角度,思索了片刻道:“虽然跟师父很像,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美则美矣,就是不近人情,煞气太重。”
既然孟往跟晤虞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么这句对孟往的评价反过来看,也勉强算是对晤虞的赞美。
但孟往是月余川属意之人,对孟往的评价不高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宫旭却并未因为这样的评价感到不悦,只淡淡道:“晤虞的几位师弟多受他指点,虽然比不上晤虞,但如今看来也有实力不俗的。”
紫薇星君脸色微变,宫旭此言无意中刺痛了他的心。“比不上晤虞”几个字不止是晤虞师弟的悲哀,也是他的,他这个阴命大祭司首徒永远的疤。
宫旭何等敏锐通透之人,自然注意到了他骤变的心绪,洞察了一份晦暗的心思,问:“你羡慕他吗?”
羡慕?这个词用在晤虞身上有点奇怪,有谁会羡慕一个人人喊杀的余孽。但他沉默了,在这个人人都觉得应该不假思索便回答的问题上,沉默便是承认。
他羡慕。
但他对晤虞的感情过于复杂,以至于羡慕二字还是过于单薄。他承认,又反驳:“羡慕过。”
鹤登莲漱玉甁中斜插着几支花,宫旭瞥了一眼,那里有一朵纯白色荼蘼,他不免想到,在世人看来,荼蘼是天降的吉兆,是恩赐,可这种恩赐对世人来说却不一定是好事。
韶华胜极,生逢末路。
“你恨他吗?鹿惭。”
他问的是鹿惭,不是紫薇星君,问的是曾经,但鹿惭回避了这个问题,只说:“宣微已成灰了。”
宫旭了然,不再多问,随即将案上的御诏拿起来给他,道:“既然验了骨,天庭自会给他一个解释,这封昭告天下的文书,你去颁吧。”
他接过来,忍不住疑惑:“陛下,他跟少帝?”
“无妨,既然临桑在意,我自不必阻拦。”他知道紫薇在顾虑什么,更知道众神在顾虑什么,但他不会,“像临桑那样,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这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去给他增添烦恼?”
别说这些,若真是月余川爱极了,他绑都能将孟往绑过来。这世上难得随心,能够做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本就是难能可贵,什么鬼神殊途,利益牵绊,他通通可以不考虑。
甚至于,月余川若为了孟往而登临帝位,他还可以当个甩手掌柜安心去养老。
……
紫薇星君领了诏令离开凌霄殿,又一位仙官进殿向他禀报:“陛下,人间错觉寺那边,若对上阴命大祭司,要如何处置?陛下要不要去见一面?”
神殿威严,荼蘼纯美,他高据上位,一如从前,“若有违人间,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