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第3页)

从前专注于权谋智计,如今倒有人来陪他吟诗作对,雕琢辞令了。自己竟也有如此雅致的一天。

“时间太短了,有些地方处理得还是潦草生涩了。”月余川拥着人解释,“孟大人体谅体谅。”

“再接再厉啊,会写,以后就多写。”

孟往勾起一抹坏笑,转身勾住他脖颈,微微踮了脚,敛了敛眸光,低声诱他:“我累了……”

“那……休息吧。”每每受了伤孟往总是容易犯困,何况今天经了这么多事,的确该累了。

他还是如往常一样,想要抱孟往回卧房,然后应该给他捏好被子哄人入睡。但孟往搂住他脖颈不放,贴在他身上幽幽地缠他,用暧昧的气声,说,“你陪我……”

夜已深,草虫又到了一年当中稚嫩又鲜活的时候,在竹窗外暗自低鸣。

他心下一顿,凝视着眼前人无瑕的脸庞,不为所动,淡笑着询问,“陪什么?”

而他用不同于往常的玩笑态度,吻过他的下颌,纤长的睫羽在轻轻颤抖,细声说,“陪我一夜。”

眸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月余川竟鲜有地感到无措,久久不语。下颌的吻又轻又痒,一只手松开了他的脖颈,按住了他的左侧胸口,孟往近乎于伏在他身上,踮脚,仰头献上一吻。

但突如其来的疼痛攀上了他的神经,他一把扼住左胸上的手抓开,离他们真正的吻还差了两指的距离。

“你不舒服吗?”鬓边已经沁出一层细汗,孟往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地询问。

但他略过了孟往的探究,只道:“我陪你到卧室,你身上有伤,别太折腾。”随即便将人抱起来送回了卧室的床上,将被子给他轻轻捏好,俯身吻了他的额角作为补偿。

孟往略微失落,他自己觉得这伤不碍事,又不重,但一想到月余川格外重视他的伤势,便不好多挽留了。

“休息吧。”

“嗯。”

……

一轮半月垂落天边,铺洒下蒙蒙清光。月余川重新返回书房,终于撑不住,坐在椅子上很慢地理开了自己的衣襟,将衣衫从左边拉开,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白色的布条上沁开了血,一点一点扩散。

“游倾……”

游倾闪现而来,一眼便慌了神,急忙找出随身带着的药瓶,重新给他上药包扎了一番。

他不想拒绝孟往的,奈何有心无力啊。孟往吻上来的时候手正好撑在了他伤口上,他只能阻止他,无福消受了。

“尊上,您这……”游倾着急,又无可奈何,只能叹息道,“您最近离主事大人远一些,别太亲近,主事大人那么精,若是见了您的伤口,指不定就会察觉到您取了心头血,到时候都说不清了。”

他知道,不然也就不会推开孟往了。

取心头血奇痛无比,伤口也不容易痊愈,他的力量还要受损,在战前的时候实在是不妙。游倾给他处理好,又心疼,又忍不住为他不值,“您何苦呢?为了阴命大祭司做到这个地步?”

“……没事,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仙家有禁术,名唤“独步生”,需以心头血为引。

开战在即,他无法阻止孟往和晤虞之间的这场斗争,这二人之间定要决出个胜负。若孟往输,他不会让他有事;但若晤虞输,这天下会要他的命。

他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不,小孩子才做选择,他一个都不会放弃。既然无法预知结果,便只能做好一切打算。

这“独步生”,便是给晤虞铺好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