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敌(第2页)

他又顿住了。

那种失神恍惚的感觉放大，他察知自己可能有问题，更要赶快回到轮回境，没心思周旋。

但转轮王似乎并不想让他轻飘飘地离去，他摊开手掌，水气快速地凝聚成团，空中飘忽起扭动的水珠。孟往的青焰弱了。

又是黄泉水，孟往眯了眯眼眸，面色不虞。

忽然神魂一道刺痛，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他闷咳了一声，吕黯察觉他的异样，擡手轻微地扶了一把。

转轮王亦有察觉，虽然不知缘由，但趁机糟蹋一把总是对的，一道半透的法印自空中浮现，快速旋转，飞荡开密密麻麻的水刺，向着目标人物破空而去。

两方的随行兵卒杀成一片，吕黯护住孟往，孟往眉头都快皱成了“川”，暗道难办。

正在僵着，忽地远远旋来一支笔，携裹着劲风，旋风一般窜去，笔尖正正铩入法印中心，裂缝如蛛网一般蔓延。

那笔穿透法阵，如回旋镖一般绕了个弯，回转的路上却向转轮王劈了去，转轮王挡了这招，它才“打道回府”，飞旋着回向主人。

一只手抵住了笔杆，长杆顺帖地在修美指尖绕了几圈。

突然打入僵局的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是地府中人，对那样的笔熟悉得很，这种鬼族兵械，笔头尖细，类似人间的峨眉刺。可作武器使用，平日也可用来书写。

——判官笔，多为判官司的官员使用。

笔的主人在孟往的方向站，并不着急理会转轮王，而是到孟往跟前打量了他一眼，启唇朗声问候了一声：“主事大人。”

孟往状态不怎好，脑中抽疼，但也还能勉强撑着，眯眼量了一眼来人，这人看起来很年轻，十八九岁的模样，清隽俊朗，好一位玉面少年郎。
他已经失了轮回司，现在几乎没有人会称他一声“主事大人”，但这个少年却奇怪地认他这个曾经的主事，这也让孟往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他们是合作伙伴。

“顾长年？”

是那个轮回司政变之下的牺牲者，本该飞升为半神阿修罗，却被转轮王推入地狱去了，从此堕入鬼门。

——堕落阿修罗。

他猜到了，顾长年很满意。

“顾长年？”转轮王重复，心道不认识。

转轮王不知道他，顾长年很不满意。

于是侧身虚虚朝转轮王拱了拱手，正正经经地建议：“十爷再想想。”

“放肆！”转轮王唇角抽搐，一挥袖子。

紧张对峙的氛围因着顾长年那一句，忽然便添了谈天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故人叙旧。

顾长年被呵斥了一句，嘟了嘟嘴不理人了，转而朝孟往低声说：

“大人请听，我已入了判官司，最近有一起新的阴司入案，我查过之后才发觉与您有关。此案涉及了人间皇家，而里面有位皇家子，名唤君辞，命格安定，这其中有您下在他身上的无定之术，”

孟往了然，顾长年是被转轮王陷害至此，必定要与转轮王为敌，因此在这番斗争中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近来也一直在冥府作为他的暗线。

顾长年是特意从冥府来天陲野告知他此事的。而就算他不说，孟往自己也察觉到了劫期将至，他此刻抽搐的神魂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