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狭长的断狱廊道,壁灯中燃着鬼火,幽幽地摇曳。忽然,鬼火噼啪炸开一声响,急剧地晃动起来,投下的影子张牙舞爪,断狱中倏然吵嚷起来。
“大人!断狱不可强闯,这里是判官司!”
“有什么事还请节后大人亲自跟判官们交涉!”
临了断狱的玄铁内门,果不其然受到阻拦,狱卒苦口婆惜地劝他,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毛病,忽然要与他们这等小卒过不去。
孟往势不可挡,对此置若罔闻,振臂一挥,随行的轮回司兵卫破开内门,吕黯胁住一位狱卒,语气阴狠:“你们收押的那个神君在哪?带路!”
狱卒哆嗦一下,颤巍巍点头往前引路。
……
轮回司又有急信传过来,这次是真的紧急军报。转轮王下此杀手,趁着孟往搭救的时机,正好来个奇兵突袭,伤人不备。
孟往来不及处理军机,一身冷煞,临了收押月余川的牢门。
铁栅早已被威胁到位的狱卒打开了,孟往一眼瞧见咳血不止的月余川,眸光暗沉,飞速临近拽住月余川的衣襟,将人按在石壁上,倾身很重地堵上他的唇。
一个血色的吻。
吕黯暗惊,随即快速转身,朝着跟上来的狱卒和兵卒厉呵一声:“放肆!”
众人受了斥,当即反应过来,低头的低头背身的背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渡灵结束,孟往万不敢在此处久留,捞着人急急送回了轮回司。唯有轮回眼大开,送来阴阳平衡之气,才适合仙家存活。
……
月余川觉得孟往变了,变得格外凌厉和具有攻击性。
以最快的速度入了轮回司长信宫,他还没有说一句,便被孟往扔上了窄榻,欺身抵住不容分说地又吻了上来,披风从肩头滑落,在地面铺开。
心脉受了渡来灵气的护养,绞痛淡了些许,但胸腔中的气息却也随之缺了。
愠怒、戾气、急躁……全都是他在这个吻里感受到的,将人生吞活剥。
“大人!棺雾山兵变!请速速起兵!”吕黯急切的催促从殿门响起,不得不打断里边残暴的春色。
朱唇分离,孟往伸舌轻轻舔去他唇角的血迹,杀机毕露,阴沉到了极点,却又企图在他这里表现得温情款款:“在这儿等我。”
随即翻身下榻,拾起铺落的披风,利落地反手披上肩。
“来人!封锁长信宫,任何人非诏不得外出。”
……
宫门紧闭,深阁幽幽,月余川脑袋懵懵。
什么啊……
什么任何人非诏不得外出,整个长信宫就他一个,明摆着是针对他!软禁他!
他从见了孟往,都还没有说一句话……
他缓慢地从软榻上支起来,有了从轮回眼渡来的平衡之气,已经舒心了许多,至少不会再恶化。
独自呆呆坐了片刻,脑袋也清醒了不少,他才又想起今天是中元夜,而孟往还在打仗,甚至军机紧急,希望自己没有惹来延误。
浓郁的药味飘开,将心神拽了回来,月余川扭头,瞧着一位鬼侍端着白瓷碗过来,给他呈了一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