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再无瓜葛

    骑马奔驰赶往渡口途中,顾衡问李潇:“你是怎么知晓她有梦魇之症的?”
 




    他从来不知她有这样的症状,前世他们同床共枕数月,她分明也没有梦魇过一次,除了睡相不雅,爱踢人外,人是很乖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潇没法帮幽篁和顾钧隐瞒了,只能实话实说:“她打小就有这个症状,好像是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以前怀策在洛阳时,夜晚经常在外间守着她。”
 




    顾钧夜间也守着她。顾衡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这又是他不曾知道的秘密了。
 




    他瞅了李潇一眼,惠孝十年,当时顾钧十二岁,幽篁十岁,他们于洛阳定下婚约后,李潇曾赶赴洛阳接顾钧回雍州,所以他的话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为何带着银针,又如何知晓银针扎手足井穴可以缓解症状?”
 




    “怀策北上时叮嘱我的,他说幽篁许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让我留意着,假如她犯病了,便用这个法子来治。”
 




    北风刀子一样往人脸上刮,顾恒烦躁起来,她住在顾府能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他连祖母都告诫过,不会给她半点脸色,能受什么刺激!
 




    他忽又想起幽篁入府第一日宴会上的事情来,原来是怕他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来。
 




    怎么可能呢?顾衡一时心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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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头部队已全部渡过黄河,天亮之前当能整肃完毕,顾衡李潇二人着人在坐骑蹄子上裹好厚厚一层加棉的布后,率领后发的最后一波部曲,踏着河面坚实的冰层,往安邑方向进发。
 




    三军汇合整肃后,由李潇承担先锋军队长,带着一队人马前去叫阵,只是曹玉龟缩在城中不出。
 




    自古说师出要有名,如此也方便两军互遣使者商量到底是战是和。曹玉的军师李炳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派出两波使者求和,都被顾衡斩于辕门外,这是必战没得商量的意思了。
 




    安邑城内哀声一片,曹玉却十分兴奋,事实上打从探子带回雍州陈兵黄河边的消息后,他便跃跃欲试,想要同那个传说中俊美无匹却杀人如麻的雍州侯较量一番了。
 




    他要开城门迎敌,却连被手下大将劝了,连为何会被雍州侯亲帅部曲攻城的原因都没弄清楚,不能轻易出兵,应当派人往邺城求援。
 




    仗还没开打,他被迫当缩头乌龟也便罢了,怎的各个料定了他会输。
 




    曹玉自认熟读兵书,当年在洛阳城,比相貌是略输他顾钧两分,比念书却是不遑多让的。
 




    如今这几年也跟着父亲曹安在沙场上历练过,腿脚功夫也不错,当郡守的这几年,文治武功样样不差,安邑上下被他治理得服服帖帖,无论官民无敢不从,哪里比不上那雍州侯了。
 




    如今兵临城下,他既不能出城杀个痛快,又无法静心享乐,几日里过的那叫一个抓耳挠腮,心里更加郁忿,苦于没有发泄的口子,无奈之下,他站上城头冲着城外怒骂起来,即骂顾衡师出无名,又骂军师等人灭自己威风。
 




    三日后,顾衡身跨高驷骏马,于阵前亲自领人叫阵,仰头瞧见有人在城头手舞足蹈地呈癫狂状,旁边将士却唯唯诺诺,便已猜出几分他的身份。
 




    顾衡看人一向很准,前世非但跟曹玉交过手,打过安邑,还将曹安的老巢邺城杀得血流成河,对付他这种冲动的毛头小子,办法多的是,最奏效的莫过于激将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