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荆棘红绳(第2页)

 

"阿晋,"某个蝉鸣的午后,白月在芦花荡的草棚里给他递绿豆汤,"我阿弟小根说,你教他读书识字,比他亲爹在时还认真。"

 

许晋正给她修补破了的莲篮,闻言抬头:"我从前总哄姑娘,可哄你这小丫头,倒比哄那些金枝玉叶还累。"

 

白月低头笑,发间的野菊颤了颤:"阿晋,你从前定是做了许多错事。"

 

许晋的手顿了顿。腕上的红线突然发烫,像被火烤着。他这才想起,半月前在醉春楼,绿珠哭着说要把那半块玉还他,他却嫌她烦,推搡间玉坠子磕在桌角,裂了道细纹。

 

"错事?"他扯了扯红线,"不过是些风花雪月的事。"

 

可红线越勒越紧,像有荆棘在腕上扎根。许晋疼得松手,莲篮"哐当"落地。白月慌了,蹲下来捡莲蓬,腕上的银镯却"当啷"掉在地上,滚进了芦苇丛。

 

"我帮你找!"许晋跟着钻进芦苇荡。

 

芦苇高过头顶,阳光透过缝隙落下来,照见白月的粗布裙角沾着泥,腕上被芦苇划了道血痕。许晋突然想起,前日在画舫上,白月为了给他摘最大的莲蓬,掉进了水里,浑身湿透还笑着说"不打紧"。

 

"在这儿!"白月举着银镯跑过来,发间的野菊掉了一朵,落在许晋脚边。

 

许晋接过银镯,触到她沾着泥的手指。腕上的红线突然像活了般缠上她的手腕,荆棘刺破了皮肤,渗出血珠。白月吃痛缩手,银镯"当"地掉在地上。

 

"你......"她瞪大眼睛,"你腕上的线......"

 

许晋这才看清,那红线不知何时缠上了白月的腕,荆棘正从两人的皮肤里钻出来,像两条纠缠的毒蛇。他疼得冷汗直冒,白月却咬着唇,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粒药丸:"我阿爹是郎中,这是止痛的。"

 

她把药丸塞进许晋嘴里,又解下自己的布帕,给他擦额角的汗:"阿晋,你从前定是伤过很多姑娘的心,所以月老才给你这红绳。"

 

许晋愣住了。他想起绿珠哭着说"你总说等我,却从未等我",想起醉春楼的小丫鬟捧着碎玉说"姑娘说这玉沾了你的气,要烧了",想起上个月在茶馆,有个穿青衫的公子说"许公子又甩了那扬州姑娘?她哭了整夜"。